太醫話落,風沁當即昏死過去。
太醫們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夾雜著秦侯爺的咆哮聲。
夏曦充耳未聞,靜靜的站在床邊,看著風澈蒼白如紙的臉,還有被子上的殷紅的血。
“醒瞭,侯爺夫人醒瞭。”
一名太醫慶幸的說,戰王已經不行瞭,風沁再出個什麼意外,皇上非砍瞭他們腦袋不可。
“澈兒!”
風沁撕心裂肺的喊,跌撞著來到風澈床前,撞開瞭夏曦,掏出帕子去擦拭風澈嘴角的血跡,“澈兒,你醒醒!”
夏曦轉身往外走,“風安,備馬,去魏傢村!”
風安飛身而去,夏曦走到大門口,馬兒已經備好,夏曦翻身上馬,用力的揮鞭,馬兒嘶鳴,朝前狂奔而去。
風安打馬跟在後面。
不到半個時辰,到瞭魏傢村。
村裡好多人正準備去竄親戚,看遠處兩匹馬絕塵而來,趕緊閃躲去一旁,看馬兒過去,才回到大路上。
“剛才馬上的那個人是夏娘子嗎?”
一個男人不確定的問自己的媳婦。
女人揉瞭揉眼,也不怎麼確定,“好像是吧?”
“這麼著急,是出瞭什麼事?”
夏曦去京城一事,隻有村長知道,村中人還以為她是回娘傢過年瞭。
“應該是。”
女人附和,要不是有什麼急事,夏曦不會把馬騎得這麼快。
“你等著,我去告訴村長一聲。”
男人說完,撒丫子朝著村長傢跑去。
……
到瞭傢門口,馬兒還沒停穩,夏曦便從馬上跳瞭下來,扔瞭韁繩,打開大門的鎖,快步走到屋門邊,極快的打開鎖,去瞭自己屋內,打開箱子,把箱子底下的一個包裹拿出來,抱在懷裡,門也沒鎖,轉身往外走。
出來以後,調轉馬頭,一陣風似的出瞭村。
村長聞訊趕來的時候,哪裡還有她的身影,隻有敞開的大門和屋門。
村長連忙幫著鎖上,囑咐給自己報信的村民,“這事你隻當沒看到,別說出去。”
村民應聲。
一路疾馳,回瞭山莊,直接騎馬到瞭清幽院門口,夏曦抱著包裹下馬,快步回到屋內。
風沁還在哭!
秦侯爺臉色也不好看,洛風臉上一片蒼白,一眾太醫全部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你們都出去!”
夏曦趕人。
太醫們誰也沒敢動,齊刷刷的看向秦侯爺。
夏曦在這個時候離去,秦侯爺對她心生不滿,但想到她是風澈唯一的女人,也不好說什麼,擺擺手,“都出去吧。”
太醫們爭先恐後的出去,唯恐晚瞭一步,風澈咽瞭氣,責任落在他們身上。
夏曦把包裹放在桌上,慢慢打開,裡面的靈草露出來,即使已經采摘瞭這麼多日,靈草還是鮮嫩的。
秦侯爺眼眸猛縮,“這、這是……”
“風忠,把藥爐搬來!”
風忠立刻沒瞭身影。
一眾太醫立在院中,你看看我,我看看我,不知道夏曦想做什麼。
藥爐提來,還燃著火。
夏曦把靈草整根的小心放入藥勺中,加瞭水,親自動手熬。
風沁也止住瞭哭聲,過來幫忙,足足熬制瞭兩個時辰以後,靈草才慢慢融化,又熬制瞭小半個時辰,藥鍋裡的水還剩下小半碗,全部變成瞭綠色,夏曦才停瞭手中的扇子,準備把藥鍋端下來。
“我來!”
秦侯爺大步過來,拿瞭東西墊著,把藥鍋端下來,倒在藥碗裡。
風沁緊緊的捧住藥碗,生怕灑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等著它變涼。
誰也沒敢說用碗倒一下,讓藥盡快涼瞭的話,因為隻有那麼小半碗,要是風澈不昏迷,還不夠他喝一大口的。
夏曦手不斷的觸碰藥碗外沿,感覺涼的差不多瞭,才伸手端藥碗。
風沁眼光隨著她的動作走,呼吸都屏住瞭。
秦侯爺和洛風也好不到哪裡去,視線也緊緊的跟隨著她。
夏曦走的很慢,“把風澈扶起來!”
秦侯爺和洛風兩人去瞭床邊,扶起風澈,夏曦在床邊慢慢坐下,風沁把小勺遞給他。
夏曦舀瞭一小勺,輕輕的吹瞭吹,送到風澈嘴邊。
風澈完全昏迷,嘴唇緊閉,夏曦試瞭好幾次,也沒能把藥喂進去。
洛風急瞭,催促秦侯爺,“你倒是把他的嘴撬開呀。”
秦侯爺伸出一隻手,鉗制住風澈的嘴巴,手上用力,迫使風澈嘴巴張開。
夏曦把藥小心翼翼的倒進風澈嘴裡,秦侯爺趕緊把他嘴巴合上,讓他咽下去。
這一點藥,兩刻鐘才全喂下去,夏曦把藥碗隨手放在床沿上,手搭上風澈的脈搏。
幾人都屏住瞭呼吸。
好一會兒,夏曦才慢慢放開手。
“怎麼樣?”
秦侯爺迫不及待的問。
夏曦神色凝重,“讓太醫進來。”
秦侯爺還沒出聲,守在門口,一直註意著屋內動靜的風安和風忠兩人同時把屋門推開。
太醫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面面相覷,秦侯爺的聲音已經傳出來,“都進來!”
太醫們提著心進瞭屋內,看到瞭燃燒著的藥爐和空瞭的藥碗,卻沒有聞到藥味,心裡疑惑。
夏曦已經讓開,“麻煩各位再給風澈把把脈。”
最前面的太醫,小心的藥箱放下,半跪下身體,手指搭在風澈脈搏上,而後眼睛亮瞭起來,“這……”
似是不相信,又換瞭一隻手,細細的把脈,足足用瞭一炷香的功夫,才慢慢的放開手,眼裡都是不可置信,“這,這……”
剩下的太醫不知道怎麼回事,等的著急,沒等他話說完,也都過去把脈。
把完以後,神情都跟他差不多,都是不敢相信。
“澈兒是不是沒事瞭?”
風沁顫著聲音問,怕自己承受不住答案,身體緊緊的挨著桌子。
“戰王爺剛才的脈象已是油盡燈枯之勢,但現在……”,說到這裡,頓來一下,似乎在想怎麼說。
“現在什麼,你快說啊。”
風沁心提到瞭嗓子眼,催促。
“現在,脈象已經趨於平緩,有回升跡象,戰王爺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瞭瞭。”
風沁身體晃瞭幾晃,“你說的可是真的?”
“夫人如果不相信,可問問其他太醫。”
“是啊,夫人,戰王爺確實是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瞭。”
其他太醫異口同聲的附和。
“太好瞭,真是太好瞭!”
風沁眼淚頓時又落瞭下來,一步一步挪走到床邊。
一眾太醫讓開,風沁在凳子上坐下,抓起風澈的手,眼淚滴落在床上,“澈兒,你聽到瞭嗎?你沒事瞭。”
秦侯爺和洛風也紅瞭眼眶,隻有夏曦抿緊瞭嘴唇,太醫們隻說風澈暫時沒有瞭性命之憂,並沒有說,風澈什麼時候能醒來。
“侯爺。”
帶頭的太醫朝秦侯爺拱手,“能否告訴在下,你們給戰王爺服用瞭什麼藥嗎?”
能讓人這麼短的時辰內,起死回生的藥,他們聞所未聞,見也沒見過。
“這……”
秦侯爺看向夏曦。
夏曦神色如常,“在山上偶然間得到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藥。”
“那,可否讓我們看看藥渣?”
這個時候,提出這個要求很不合適,但太醫們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藥。
“沒有藥渣。”
唯恐他們不信,夏曦把藥鍋端起來給他們看,鍋裡幹幹凈凈的,半絲殘渣也沒有。
太醫們失望不已,而後又不死心的問,“能告訴我們是什麼樣子的嗎?”
“一棵草,綠色的。”
綠色的草?
一眾太醫相互看瞭一眼,正要再詳細的問夏曦草是什麼樣子的,秦侯爺已經出聲趕人瞭,“都出去吧!”
太醫們不敢再問,都背著自己的藥箱出去。
屋內靜下來。
洛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喘著大氣,從極悲到極喜,他差點有些承受不住。
“夏娘子……”
秦侯爺出聲喊人。
夏曦抬眼看他,
秦侯爺面色真誠,“謝謝。”
“不必。”
夏曦看向依舊閉著眼的風澈,“等他醒瞭,讓他自己親自道謝。”
玉清院。
給薑婉連著灌瞭幾大碗熱水以後,薑婉額頭上冒瞭汗,霜梅幾名丫鬟才松瞭一口氣。
“把咱們所有人的被子抱來,給小姐蓋上。”
霜梅吩咐著。
一名丫鬟跑去一邊的屋子,很快抱瞭幾床被褥過來,幾人齊動手,全部蓋在薑婉身上。
“你們看好小姐,我再出去一趟。”
幾人應聲。
霜梅出去找管傢,不提給薑婉找大夫的事,遞給裝著銀子的荷包,“我們初來乍到,對這裡的一切不熟悉,還麻煩管傢幫我們找個人,替我們砍一些柴回來。”
薑婉畢竟是賜婚的戰王妃,管傢不敢真的那麼苛刻,一幹應用和吃食全給她們備上瞭,唯獨幹柴,聽瞭秦侯爺的吩咐,沒有給她們。
還沒得到風澈沒事瞭的消息,管傢心情不好,沒接,道,“霜梅姑娘,對不住瞭,如今我們王爺情況未明,山莊裡的人都等著隨時伺候,沒人有空,你們若是想要幹柴,自己去山上撿。哦,山上並不遠,出瞭山門以後,往西走個三四裡,便到瞭。”
霜梅忍瞭又忍,把上來的火氣壓下去,“管傢,我們知道王爺情況不好,所以一忍再忍,我們小姐病瞭,都沒有驚動你任何人,但你們也不要做的太過瞭,別忘瞭,我們小姐除瞭是戰王妃以外,還是薑傢的大小姐,薑太傅的女兒。你們這樣做,就不怕我們給太傅傳信,讓他過來給我們小姐撐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