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暖第二天起床後,就去繼續像往日一樣擺攤算命。由於昨天那麼一鬧,浮雲暖在這小縣城中成瞭名人。浮雲暖的攤子剛擺下來,立刻各種算命的人就來瞭。浮雲暖一邊給人算命出主意,一邊聽著大街小巷的八卦,轉眼就過瞭晌午。
這時,走來瞭一名衣著打扮得體的婦人,婦人道:“聽聞浮雲道長本領不小,我想請道長算算,我是誰,來此為何?”
“夫人下巴寬厚,天倉寬闊,想來傢中夫婿定是達官顯貴,這縣城之中算得上達官顯貴的,定是縣太爺。而夫人額前突出,印堂紋又多,說明縣太爺將有喜事上門,想來當是有納妾之意。”浮雲暖看著婦人,說得頭頭是道。
婦人頷首道:“道長算得精準,婦人傢確實是縣太爺的原配,我傢老爺卻有納妾之意。那道長算得出我傢老爺欲納何人為妾?”
浮雲暖想起昨天來找他算命的那名女子,心下已有眉目,但還是假裝掐算瞭一番,道:“是位風塵女子。”
“是呀,這風塵女子入瞭傢門,有辱傢門,然而我卻怎麼勸都勸不得我傢老爺。”縣太爺夫人說起來就覺得心酸,臉上也有瞭怒容。浮雲暖算命的時候道是聽說瞭縣太爺傢的八卦,這縣太爺平日懼內的緊,然而一次應酬之後,竟然看上瞭妓院的一名妓女,兩人暗中來往多次,想不到不久前縣太爺居然敢跟夫人叫板,說定要納個妾。
能讓這懼內之人說出這種話,浮雲暖道是覺得這風塵女子定然有不凡之處。再想想那日見到的女子,應該是她不差瞭。浮雲暖想瞭想,於是道:“這樣吧,夫人且轉過身去,我寫一張錦囊於你。你記得三日後六日內縣太爺升堂辦案時候再拆開錦囊。”
夫人將信將疑地轉過身去,浮雲暖寫好瞭錦囊交給夫人道:“這錦囊是萬不能偷看的,若是偷看您的丈夫隻怕還會有三房和四房,到時候莫怪我無能為力瞭。”
“好。”夫人想瞭想,拿出十兩銀子給浮雲暖道:“此時若是能過得瞭,我再給先生二十兩銀子。”
“嗯。”浮雲暖頷首,目送夫人離去。
浮雲暖在市集算瞭三天的命,收獲頗豐,第四天本來也打算去繼續算命的,誰知客棧裡突然聚集瞭一大堆的差役!
浮雲暖剛要出門,就見縣太爺黑著臉帶著一名拿著藥箱的人走瞭進來,縣太爺見瞭浮雲暖第一句話就是:“怎麼又見到你這個神棍瞭?!”
初菱剛推開門,正好看到隔壁的辭文也走瞭出來,初菱欠身道:“辭文公子,早。”
“想不到這麼巧……”辭文也知道自己這是沒話找話,然而一時間還真是找不出什麼話說。
“公子似乎好奇阿暖的樣子。”知道辭文想不出來該說什麼,初菱轉移瞭話題。辭文有些尷尬地道:“隻是……有些不理解,倒也不是不喜歡……”辭文掩飾著自己被料中心思的尷尬。
“公子不用掩飾,阿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隻是現在看不出來罷瞭。”初菱輕笑,而初菱也能看出來,浮雲暖似乎有意隱瞞自己的師門。初菱也能理解浮雲暖的想法,畢竟打著琉璃元君的名號行騙的人太多瞭。
“什麼神棍?”結果兩人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浮雲暖不滿地道:“我隻是收錢辦事,沒有行過騙好嗎?”
“這點我可以給這個神棍作證。”雨翩翩一本正經地表示,浮雲暖看向雨翩翩道:“你作證還叫我神棍?”
“因為貼切嘛。”雨翩翩笑瞇瞇地道:“我保證,除瞭我,要是有別的人叫你神棍,我幫你揍他,如何?”
“……”誰信你!浮雲暖要是信瞭雨翩翩的這句話,十九年白活瞭。
“我沒工夫跟你們廢話。”縣太爺氣惱地道:“這客棧死人瞭,你們誰也不能出去。”
“死人?”初菱愣瞭一下,辭文皺眉道:“怎麼死的?”
“你們管這麼多,少給我搗亂就是瞭。”縣太爺實在拿這四人沒辦法。而且他惱雖惱,上次偷畫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的,那趙興突然撤訴,絕對有問題。但是既然趙興都不追究瞭,自己也不好說什麼,明哲保身嘛。而且那畫傢居然還宣佈封筆瞭,他的畫作一瞬間價格竟然飛漲瞭起來。
“好吧。”浮雲暖覺得不出去倒也沒什麼,而初菱則道:“但是大人,我們昨晚並未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響啊。”
縣太爺知道初菱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子,於是道:“那人就死在地字三號房,你們沒聽到半點聲音?”
“阿暖每晚都要觀星象,完成他師父給他的功課,要不問問他昨晚聽到什麼瞭沒有?”初菱看向正在看書的浮雲暖,浮雲暖道:“這麼說,那人要是夜晚死的,我豈不是又成殺人犯瞭?”
浮雲暖說得一點都不客氣,辭文也忍不住笑瞭一下道:“不止是阿暖,大人不讓任何人離開客棧,隻怕是每個客棧裡的人都有嫌疑。”
拿著類似藥箱的人,便是仵作,仵作帶著工具走上瞭地字三號房,開始查驗現場。
現場並沒有入室打鬥的痕跡,連財物都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而桌上也不過是放瞭一壺酒。
仵作將屍體放平然後一臉嚴肅地道:“雙眼泛白,指尖發青,以銀針刺探咽部,有變黑,此人系死於投毒。”
“投毒?”縣太爺雙眉一挑,仵作命人抬上一桌剩下的酒菜道:“大人,這桌酒菜乃是在死者座上發現的,我已用銀針驗過,並無變黑,應是無毒。而這酒……”
“酒味不對……”正在看書的浮雲暖突然抬頭道:“這酒一聞味道就不對,在酒香中居然還夾雜瞭一絲刺鼻的氣味,怎麼聞都不是什麼好酒吧?”
“就你知道的多!”雨翩翩瞪瞭浮雲暖一眼,浮雲暖繼續看書,那仵作也瞪瞭浮雲暖一眼,示意浮雲暖別插話,倒瞭一杯酒出來,然後灑在地上,地面突然冒出瞭白煙以及“噝噝”之聲!
“你的意思就是,這人是喝瞭這毒酒才死的?”縣太爺看著仵作,仵作點頭道:“然也!”
“……”浮雲暖看著縣太爺和仵作,選擇瞭沉默。都說瞭那個酒有怪味瞭,誰會喝啊?縣太爺和仵作是不是戲文看多瞭?
“這些飯菜誰送的!”縣太爺臉色一黑,掌櫃的眼尖,立刻道:“我知道這菜乃是縣城裡有名的一品樓的菜!昨晚是一品樓的夥計把菜送來,我們傢小二送給這位客官的!”
“把接觸過這些菜的人統統給我抓起來!”縣太爺一聲令下,差役們立刻開始盤查。
“……”浮雲暖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而初菱則是蹙瞭眉,走到桌前,細細查看這些飯菜,半晌後方道:“大人,可否讓小女子看看那人的屍體?”
“這……”初菱雖然沒有傾城傾國之資,然而舉手投足之間自有大傢氣度,縣太爺對初菱的態度也不同,隻是初菱的要求有些為難道:“菱姑娘,你一個端莊淑女,何須去見那屍體?也不嫌晦氣?”
“我隻是……”初菱猶豫瞭一下,然後道:“這瓶酒中的毒應該是綠礬油,這酒隻怕是一聞就不能喝的,這死的人,莫不是老眼昏花或者是癡癥傻子吧?”
“小姑娘,你這話說的。”仵作不滿地道:“我驗屍也有些年頭,我看這死的人,四肢健全,聽人描述,完全沒有什麼癡癥,絕對是個正常人!”
“大人,小女子略通岐黃之術,人命關天,何不讓我去看看那屍首呢?”初菱並未猶豫,縣太爺卻覺得一個小姑娘就算懂些岐黃,也未必能比得上經驗豐富的仵作,便道:“徐仵作做瞭二十年的仵作,怕是不會犯錯的。”
浮雲暖低頭看書,辭文看瞭初菱一眼,初菱仗義執言,頗合他的脾氣,辭文便道:“菱姑娘心思細膩,何不讓菱姑娘看看,若是這冤枉瞭無辜的人,大人將來心中難免慚愧,這若是沒冤枉,讓犯人心服口服豈不更好?”
“……”縣官上下打量瞭一下穿著依舊詭異,隻是手中多瞭一柄無字折扇的辭文,心中甚是不樂意。然而又看瞭看一旁的浮雲暖,那日這個貪財的算命先生可是力挺這個怪客,而且能讓畫樓的趙興自己撤訴,隻怕也是頗有能耐的人。
“阿暖。”雨翩翩剛喚瞭浮雲暖的名字,浮雲暖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客棧死瞭人,又不是我殺的,跟我無關。”
“你!”浮雲暖一句話堵得雨翩翩無語,一旁的辭文也忍不住皺眉,這浮雲暖也太冷漠無情瞭吧。
“那這人死的不明不白,你幫一下人傢積點功德有何不好?”雨翩翩相信,既然初菱都說有問題瞭,那就一定是有問題。這浮雲暖不是精通道法嘛,何不招來那人的死魂,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