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知道這人自己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浮雲暖放下手中的書,看著雨翩翩道:“而且你又怎麼知道死的人一定是無辜的?而且照你說的做瞭,你給我錢?”
“……”雨翩翩被問得啞口無言,辭文卻是微微嘆氣搖頭,這個算命先生這也太貪財瞭!這種伸張正義的事情,居然還以錢財衡量!
“算瞭,菱姑娘是個知書達理的,上次菱姑娘能做成事,這次也一樣。”縣太爺終於頷首,看瞭徐仵作一眼道:“還愣著幹嘛呢!”
“是!”徐仵作立刻點瞭頭,初菱來到屍首旁,細細查驗,片刻之後,方道:“大人……此人隻怕並非死於綠礬油,而是死於一種叫“杏花雨”的毒物。”
“啊?”徐仵作和縣太爺都愣瞭,徐仵作道:“這人中毒癥狀與書中描述相同……”
“而且那毒酒地上不是跟戲文裡一樣,冒煙瞭嗎?”縣太爺看著初菱。
“哈……”雨翩翩輕笑一聲,辭文也笑道:“那書上可說瞭是和何種毒?用量是多少?再者,這戲文裡的說辭怎麼可能作得真?”
“……”初菱沉默片刻,方道:“大人,還是剖屍吧!”
“剖屍?!”縣太爺臉都綠瞭,立刻搖頭道:“死者為大,豈可亂動人傢的屍身?就算是傢人同意,可這頭上三尺有神明,怎可褻瀆死者?”
“但是若是要知死因,必須剖屍啊!”初菱心中隱憂,若是不如此,隻怕有無辜之人受到懷疑,誰知縣太爺道:“本縣不準!敢剖屍之人,定會觸怒鬼魂!”
“這……”辭文愣瞭一下,道:“可是若是讓死者含冤而去,讓無辜之人受冤,豈不是更不好?”
“不行!古有雲,人死歸天,屍身乃魂魄所系,隨意損毀,乃是毀人魂靈!”縣官臉上有瞭怒容,起身道:“把所有人帶回縣衙,屍體也給我帶回去!誰再敢說剖屍,律法處置!”
“……”初菱一時無語,辭文也愣瞭。奈何,差役已經來聽命行事瞭。
到瞭縣衙,初菱有些無奈地看著數名牽涉其中的人,心中難免不忍。辭文嘆息道:“子不語怪力亂神,然而奈何百姓無知……”
“這……”雖然說是這麼說,隻是這天下間,精怪鬼魂卻也真實的存在著,隻是若非精通此道,又如何參透其中奧秘?於是雨翩翩道:“其實這精怪鬼魂確實存在,阿暖他……”提起阿暖的時候,雨翩翩突然道:“對啊!阿暖可是這方面的專傢,讓他出面做一個法事,豈不是告慰瞭亡魂與神靈,又能破瞭縣太爺的那堆說法,這樣不就可以剖屍瞭麼!”
“啊?”辭文愣瞭一下,然後看瞭一眼坐在不遠處專心看書的浮雲暖,有些猶豫地道:“可我看,浮雲道長他……不是個算命的嗎?”
“阿暖除瞭會算命,也會做法事。”初菱舒展瞭眉眼,不過雨翩翩突然又有些泄氣地道:“隻是要讓阿暖做法事,不知道又要給他多少錢。我們出門在外,也沒那麼闊綽啊。”
“這嘛……”初菱嘴角一挑,然後道:“若是我推測不錯,這次做法事,阿暖不會收錢。”
“咦?”雨翩翩好奇瞭,初菱轉向辭文道:“隻怕這次,要辭文公子幫忙瞭。”雨翩翩與辭文對視一眼,隻見初菱招瞭招手,三人悄聲說瞭起來。
“那個……”正在看書的浮雲暖抬起頭,看著正笑得一臉誇張的雨翩翩,雨翩翩道:“阿暖,一般請你做一個告慰亡魂的法事,要多少錢?”
“看是什麼人,念什麼經瞭,而且在師門管賬的都是大師姐,我隻知道若是讓我去做,給得起價格的都不是一般人。”浮雲暖答道,雨翩翩愣瞭一下,然後道:“這要是窮人,你豈不是看都不看人傢一眼?”
“窮人連生計都難保,死瞭未必是一種痛苦,也是一種解脫,除非成瞭怨氣,否則哪兒來那麼多真的法事要做?”浮雲暖道:“何況你說的這種小法事哪兒需要我來做,師兄師姐他們自然會去做。”
“……”雨翩翩有些後悔來問浮雲暖瞭,辭文也覺得有些頭疼,不過都跟初菱商量好瞭,為瞭這無辜之人,還是忍忍,於是辭文道:“浮雲道長難道不同情一下這些無辜之人嗎?”
辭文開口說話的時候浮雲暖沉默瞭,浮雲暖確實覺得辭文不是一般人,也樂得幫辭文的忙,而辭文也恰逢其時地道:“辭文代亡者向道長請求,還不可以麼?”
“這……”遲疑瞭一下,既然辭文都說這份上,浮雲暖隻好道:“好。”
“還有!”雨翩翩立刻把浮雲暖拽到一旁道:“阿暖,我告訴你,這次既然是辭文公子拜托你,你就免費做個善事,這錢怕是不要瞭吧?”
“……”看著雨翩翩,浮雲暖總有一種又被算計的感覺,雨翩翩立即道:“你想,你要是跟我們要錢,讓辭文公子知道多不好,你不是很想巴結人傢嗎?給人傢個好印象啊,最近我們可是都看出來瞭,辭文公子對你半點好感也沒有。”
“……”浮雲暖頗有些鬱悶地被雨翩翩說服瞭……
原本縣太爺是想讓麻煩的四個人錄完口供立刻走人,誰知道浮雲暖剛到縣衙不久,縣太爺正在審問小二的時候,縣太爺的夫人突然來瞭!而且一來,就把縣太爺叫到後堂一頓好打!
不久之後縣太爺鐵青著臉,揉著被打腫的腿,一瘸一拐地含怒來到四人所在的院子,對浮雲暖道:“死神棍!算你狠!夫人一會兒就到!”
“大人多保重啊……”浮雲暖笑得有些莫名,看得另外三人心中都開始打鼓,縣太爺惡狠狠地道:“我去審案,你若是再敢給我惹出半點麻煩,我絕對把你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縣太爺走後,夫人也來瞭,一見到浮雲暖,便畢恭畢敬地深深對浮雲暖欠身道:“浮雲道長,我傢相公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夫人多禮瞭。”浮雲暖一笑,夫人立刻請浮雲暖四人坐下,並道:“道長是如何得知本縣將有冤案的?”
“嗯?”雨翩翩三人的目光立刻轉向浮雲暖,浮雲暖當作沒感覺,並道:“隻是我到本縣的晚上看到兩顆流星,想是星辰墜落,可能有人辭世罷瞭。”
“那道長可否為我解一下您給我的這個字?”夫人拿出瞭浮雲暖寫的錦囊,裡面抽出一個“冤”字,浮雲暖道:“我本不希望發生此事,隻是此事既然發生瞭,我也可以直說,若是任由大人斷案,此案必成冤案,而此案之後,大人定會因此而丟官,枉送前程,同樣冤枉,以此提醒,隻此而已。”
“那按照道長的意思,此事莫不是因為大人要納妾的緣故吧?”夫人立刻想到瞭納妾的事,浮雲暖頷首道:“這嘛……夫人,這命數本就難料,若是此事必然發生,何不想些應對之法?隻是這狠話萬言,不及軟語一句,夫人切記啊。”
“……”夫人沉默瞭,最後道:“拙夫的事情我明白瞭。隻是這冤案一事,道長可有破解之法?”
“有。”浮雲暖頷首道:“剖屍查驗。”
“啊?”夫人愣瞭一下道:“那……豈不是褻瀆死者,令亡魂不安?”
“所以夫人需要花錢請人來做一場法事。”浮雲暖攤手,夫人猶豫片刻,然後道:“那浮雲道長可能做這法事?”
“這……”浮雲暖故作為難地猶豫瞭一下,夫人拿出一張銀票道:“這裡是一百兩銀票,道長先收著,法事完後,加倍奉上!”
在雨翩翩鄙視和辭文不知做何表情的目光中,浮雲暖仙風道骨地送走瞭縣太爺的夫人,縣太爺的夫人剛走,雨翩翩就生氣地掐著浮雲暖的脖子道:“你!居然!留瞭!這手!算出冤案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找人打聽清楚瞭這城裡大大小小的事情瞭嗎?這個縣太爺雖然不是蠢材,然而他斷個傢長裡短,有憑有據的案子倒也勉強過得去,然而若是到瞭大事,他的才學有限,這一個縣裡若是發生大案,他絕對斷錯,若是不發生,這一字冤,到時候夫人也要送還給我,我再想個辦法讓縣太爺不納妾,這樣夫人滿意瞭,我也可以跟縣太爺要納的那個妾說明厲害關系,讓她莫要白惹事端,我也就動動嘴,兩邊都要付錢的事情,不幹白不幹而已。”浮雲暖道是不想瞞著三人,而雨翩翩也頗為生氣,這死阿暖真的是掉在錢眼裡瞭!
“先放手。”浮雲暖一本正經地看著雨翩翩,雨翩翩放下手道:“那你說的流星是怎麼回事?”
“我觀星的時候看到的,當時你們都睡著瞭,我就沒告訴你們呀。何況天象而已,你們管我。”浮雲暖撇瞭嘴,然後道:“我這麼說自然有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