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是不是能推測到一些什麼呢?"初菱從方才的對話中聽知,浮雲暖要說的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我想,我應該是見過陛下的,陛下很可能是要傳位於馨王殿下。"浮雲暖頓瞭頓,終於將要說的話說完。
"不可能!皇兄正當盛年,皇位怎麼可能是說給就給,而且浮雲道長,你這話是大逆不道!"辭文一惱,怒道:"你何以出此言!"
"師父派我下山,應當就是為瞭這件事。"浮雲暖看著桌上的皇陵秘寶道:"據傳,桌上的這個東西,得之之人,可以得天下。"
"那也應該呈交皇兄才是。"辭文雙手環胸。
"陛下興許已經不需要瞭。"初菱露出瞭一抹無奈的表情。
辭文驚訝地看向初菱,問道:"菱小姐是什麼意思?"
"改婚之前,陛下已經下瞭密詔於我,讓我助殿下登基……"初菱將目光轉向遠方道:"殿下從未處理過朝政,不知是否聽過,陛下與晉王殿下的關系實際上是你死我活的關系。"
"那與我登基有何關系!菱小姐,這點判斷我還是有的。"辭文實在不想去知道浮雲暖和初菱想要說什麼。
"陛下時日不多瞭……"初菱低頭,緩緩將這句話說完,心中隻覺得悲涼。
"時日……不多?"辭文一時沒有聽明白,又確認地問瞭初菱一句。
"陛下得瞭與衛太後相同的病,就算是驚鴻谷主,現在治不好陛下瞭,陛下大限將至,所以……"初菱將事情緩緩說出。
"不可能,皇兄沒有跟我說過!"辭文突然覺得不可信!
"殿下難道不覺得奇怪麼,陛下為何至今沒有子嗣?"初菱看著辭文,緩緩道:"衛太後薨逝之前,有人以咒術至使陛下重病,那時候陛下就已經病瞭。這些年病情已經越來越惡化,現在早已回天乏術瞭。"
"那為何不叫禦醫!隻有你們知曉!"辭文莫非真的是自己這些年過得太好,對這些事情竟然一無所知!
"因為不能讓晉王殿下知道,否則,隻會引來更多的腥風血雨。"初菱微微低頭,然後道:"先皇當年爭權之事……馨王殿下莫非一點兒都不知道麼?多少皇族、大臣,甚至無辜的讀書人,百姓因此喪命,殿下莫不是想再重復當年的事情麼?"
"父皇他……"對於先皇,辭文的記憶其實是沒有的,就連見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但是當年的事情,辭文也確實知道,那大概是一場很可怕的屠殺。
"陛下曾經告訴我,當年先皇曾讓陛下立誓,若是登基,必須立晉王殿下為儲君。若是有子嗣,陛下必須親手除掉。"初菱微微皺眉,然後道:"當時陛下曾說過,若是他連子嗣都能殺,殺瞭晉王又有何難,先皇方才將這個想法作罷。"
"原來……"在先皇的心中,隻有晉王才是最受寵的兒子啊……
"陛下自然是瞭不起的。"初菱微微閉目,輕笑道:"晉王殿下實在太像先皇瞭,陛下與晉王殿下之爭在所難免,一直以來讓殿下遠離朝政,本就是為瞭保護殿下,不讓晉王知曉陛下時日不多,真正的儲君乃是殿下。"
"不可能的,若是兄終弟及,那也是二皇兄在我之前。"此事辭文隻想回到京城,究竟發生瞭什麼事。
"所以陛下這次是玉石俱焚。"初菱緩緩說出瞭最殘酷的真相,片刻後方道:"殿下難道沒有奇怪過,為何你離京這麼久,陛下卻沒有派人來找你?"
"……"辭文微微一愣,這是他第一次出宮遠遊,皇兄他……正是因為真相太過危險,所以不知道反而更安全……原來一開始,就是為瞭讓他離開皇城。
"晉王殿下並不知道陛下重病的消息,所以殿下才能一直這麼安全。否則晉王殿下是很容易想到陛下應該是想要傳位於你的。"初菱看著辭文,辭文默然無語。
"我要回京……"辭文突然道。皇位之事在這裡說什麼都是不對的,而且還是確認皇兄的身體情況才是重點。
"現在不行。"浮雲暖突然道:"殿下回去什麼都做不瞭,何況京城應當有大變才是。此事若是殿下回去,隻會徒增煩惱。"
"你是說……塗山城?"辭文一愣,浮雲暖起身道:"嗯……邪道要搶這秘寶,我必須知道是不是因為邪道與晉王聯手瞭。"
辭文突然想起來那日在跟蹤房正卿的時候,在戲樓遇到的那個人……
"浮雲道長可還記得房正卿?"辭文確信,浮雲暖知道什麼。
"房正卿的身份我不能確定,不過應該與一個叫做'飛虹居'的門派有關,但是我在正邪兩道都沒有聽說過。但是他們竟然能偽造戶部的東西,想來在朝中應當有人,這次皇權之爭就算不想插手,也沒法撇清關系。"浮雲暖皺眉道:"辭文公子為何突然提起房先生?"
"因為我在曲河鎮的戲樓,見到過二皇兄的侍衛,那時正好是我跟蹤房正卿的時候。"那時辭文以為隻是巧合,但若照浮雲暖的說法,恐怕那時候就已經出事瞭,隻是自己不知道罷瞭。
"……"恐怕事情真的沒這麼好說瞭,浮雲暖思考瞭片刻,道:"殿下這些日子是不能離開凌霄谷的,待京中傳來消息,再作決定方是上策。關於飛虹居的事情,殿下應該可以從我師姐那裡知道一些消息。"
"那小道長你說的,可是雪薇仙子?"辭文已經猜到瞭浮雲暖的身份,隻是一直不好確認,此時浮雲暖既然說瞭,不妨確認一下。
"嗯……正是大師姐。大師姐多與江湖人打交道,興許知道些什麼。"浮雲暖頷首。
"那我先去問問飛虹居之事。"辭文確信浮雲暖就是琉璃元君的弟子後,拿起桌上的東西交給浮雲暖道:"此物還是交還於你吧。"
"是。"浮雲暖結果瞭匣子,辭文決定離去。
辭文離開後,浮雲暖與初菱對視一眼,初菱道:"阿暖,這件事你師父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師父的想法,但是師父既然派我下山,我自然也會按照我的判斷去行事。"浮雲暖的說法讓初菱微微皺眉。
"那阿暖你何不明說,你是願意助馨王殿下登基呢,還是有別的想法。"初菱的問題很嚴重,浮雲暖則是微微低頭,然後道:"師父隻是讓我找到這件秘寶,後面的事情沒有交待,我雖然認識殿下,但是並不認識晉王。"
"那麼你會助晉王殿下瞭吧?"初菱知道若是琉璃元君將這件事交給浮雲暖來解決,應該就是決定權在浮雲暖之手。況且比之晉王,浮雲暖與馨王的關系應當更好才是。
但是初菱這麼問的時候,浮雲暖方道:"菱姐,我興許會去京城。"
"嗯?"看到浮雲暖的表情,初菱微微皺眉,心中突然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
"我想知道晉王是個什麼樣的人。"浮雲暖突然這麼道。
"果然……"初菱微微搖頭,然後道:"那你是想知道究竟馨王與晉王,誰更合適做皇帝麼?"
"……"浮雲暖沉默不語,初菱微微搖頭道:"算瞭……隻希望沒有為敵的一日。"
"對瞭……菱姐,凌霄谷下毒的事情,你沒有查查嗎?畢竟這件事與令師有關。"浮雲暖用非常生硬的方式轉瞭話題。
"這件事我自然會查清楚的。"初菱知道浮雲暖是故意轉的話題,但是既然都這樣轉話題瞭,也不好繼續談論朝政,便道:"我會盡快查出真相,你有什麼事先去忙吧。"
"……"看著初菱轉身離去,浮雲暖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雨翩翩從良工臺走瞭出來,心事重重,為什麼浮雲暖要用這麼危險的方法恢復功體?雨翩翩想起剛剛認識浮雲暖的時候,這傢夥確實很喜歡錢,但是……
想起瞭皇陵的封印,還有幾次救下自己,說起來,這個浮雲暖也沒那麼壞,雖然不說,但也算是把行俠仗義放在瞭行動上,而不是嘴上。
正想著,突然突然看到自己的師父鬼鬼祟祟地在前面東張西望,雨翩翩上前道:"師父,你在這裡幹嘛?"
"咳!"被雨翩翩突然過來的問題問得一驚,東閣真人故作高深地道:"乖徒兒,記不記得師父說過,咱們東閣弟子,需要有仇必報!"
"你也說過放下仇恨,也是原諒自己呀。"雨翩翩並不知道這句話拆瞭自傢師父的臺,東閣真人揉瞭揉太陽穴道:"這種時候你就記得為師說過的話瞭。"
"那跟師父你在這裡探頭探腦的有什麼意思?"雨翩翩雙手環胸,真的不知道自己師父怎麼想的。
"嗯……你記得初菱的師父瀟湘靖吧?"東閣真人這才把話說出來。
"瀟湘前輩怎麼瞭?"雨翩翩突然想起來:"對瞭,我聽人說凌霄谷很多弟子中毒的事情與瀟湘前輩有關,但是瀟湘前輩是菱姐的師父,肯定不會做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師父,你是不是想要幫瀟湘前輩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