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說瞭,考不好,我陪你。”
我都快被陳塵氣暈過去瞭,“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怎麼這麼幼稚呢?就你現在考成這個樣子,你媽、張老師、還有所有其他各科老師,他們能放過我嗎?”
陳塵認認真真的看著大榜上我的分數,一科一科掃過去,那架勢還真跟傢長似的,“你不用擔心,天塌下來也是我扛著,隻是我沒想到你考的挺好的,早知道我就不丟那麼多分瞭,不過你化學還真弱,我得單給你補補。”
“你能不能認真點聽我說話!”我是在太煩陳塵那副我行我素的德行瞭,一天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不跟別人商量,我就像隻狗一樣一天天被他拽著走,連他下一腳往哪邊邁都不知道,“你現在這種做法沒有任何意義,這就好比我掉河裡瞭,你也跟著往下跳,本來是折我一個,現在咱倆都搭進去瞭。”
我這邊一本正經的對陳塵曉以大義,丫竟然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就是想陪你一起死,總可以瞭吧。”
“你能不能正經點啊?”
“我想法很簡單,就是想在你因為沒考好試鬱悶的時候,我可以在旁邊說一句,我也沒考好。”
我聽瞭心裡微微一動,說沒有瞬間被感動吧那是假的,可是這種陪伴也太無厘頭瞭吧,我必須要糾正他,“問題是你這樣做對我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我不需要你這樣陪我,明不明白?”
“尹策,你要是覺得這樣不行,那就振作點,明天開始跟著我好好學習。”陳塵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全然不理會旁人此時如何看我們倆。
我是沒他那麼過硬的心理素質,就張老師看我的眼神都讓我憋屈的想要仰天長嘯,“你這會兒又來裝什麼正經,我的學習不用你管,你先把自己的理智找回來再說吧。”
陳塵盯著我看瞭好幾秒,異常平靜的說瞭一句:“我現在沒有理智。“
我無非是想讓他承認自己這麼做是錯的,以後不會瞭,可是他偏偏就是一副我有理的樣子,我還真就不服瞭,比比誰犟?!
我咬著嘴唇,狠瞭狠心說:“既然這樣,那你就冷靜一下,把理智找回來再來跟我說話,開學之前別找我。”
陳塵看我真的生氣瞭,放下大榜,偷偷在桌子下握住我的手說:“好瞭好瞭,我不過偶爾放縱一次,這又不是高考,得多少分能怎麼樣?你怎麼也跟那些老師似的。”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手掌直襲我的心臟,我立馬就沒出息的渾身酥軟,一肚子火兒瞬間沒瞭,連帶著語氣也緩和下來:“以後別幹這種傻事瞭,我並沒有覺得你考不好是在陪我,你這樣是活活把我放在瞭罪人的位置上。”
“還不是你那天抱怨,說我自己學夠瞭習,就拿你解悶兒開心,攪合的你這一學期都沒專心學習。我知道你太喜歡我,喜歡的都忘瞭學習,我完全能理解你,可問題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因為我自己還陷在裡面無法自拔呢,如果讓我離開你我是做不到的,所以隻能陪你瞭……”
我被他這一席自我感覺良好的話雷到,看他那狡黠的眼神,知道他故意逗我,我也假裝語重心長的回他,“你什麼也別做,我那隻是一時發泄罷瞭,要是你真的成績下降瞭,我的難過一點都不比你媽少。其實,我跟你媽的希望是一樣的,我們都希望你好,盼著你早日實現遠大理想,做共產主義接班人……”
陳塵聽到我開始扯犢子瞭,知道我消瞭氣,總算長長松瞭口氣,“祖宗,看你那德行,我還以為又要跟我吵個長架呢……”
我看著桌上的成績單,不再跟陳塵抬杠,心裡卻清楚的很,眼前這場小風波才剛剛過去,但這事兒絕對沒完,陳塵考成這個熊色,他媽媽不會放過我的。
回想我當年,雖然隻是個高中生,但分析起問題也算高瞻遠矚啊,我這麼多年采訪過的大大小小的企業傢上百人,雖然有的人外表看上去和藹謙遜慈眉善目,但骨子裡無一不是沉穩剛猛,掌控能力超群,而且普遍的情形就是,一旦有事情超出他們的掌控,他們就會驚恐警覺如臨大敵,而後立馬采取行動改變事態。所以,這一次陳塵擅自撒的野,必然要遭到她媽的強力追討,而我還猜到,他媽要討伐的對象,又是我。
很快,事實就會證明我想的一點兒都沒錯,就是因為這次考試,陳塵媽媽覺得已經不能再容我下去,她開始偷偷調查關於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傢人,悲劇的大幕從那時候慢慢開啟,我跟陳塵卻毫無察覺。
輕輕嘆瞭口氣,我合上那盒玫瑰花瓣,把洶湧而出的回憶全部封回去,忍不住嘲笑何其健東施效顰,他什麼時候能懂,有顏色的紅玫瑰,全都不夠珍貴。
“啊?!他送過誰紅玫瑰瞭?”
張貝貝一聽見我說何其健最喜歡送人紅玫瑰,頓時變得格外緊張,連問話的聲音都抖瞭,我神遊太遠,都忘瞭眼巴前兒,正有一名癡心女子正抱著她的小檔案,向我虛心求教呢。
我一看張貝貝雙手顫抖,熱淚已經盈眶,想起來自己又過糊塗瞭,趕緊把話找補回來:“我可以保證的是,目前為止,何其健還沒有送過任何人紅玫瑰!”
“那你剛才說……”
“那是我猜的。全世界男的不都這樣嗎?何其健不可能超凡脫俗。”
張貝貝聽見我的回答,也不管像不像真的,總之是松瞭口氣,即將蹦出來的心臟也放回瞭肚子裡,笑逐顏開的挑瞭一支粉紅色熒光筆,在“何其健最喜歡送給別人的禮物”那一欄後,認認真真的寫上:紅玫瑰。
一個“瑰”字剛剛甩完最後一筆,秦燕的聲音突然在我們身後響瞭起來:“你倆幹什麼呢?!”
張貝貝一聽驚慌失措,“呼”的撲到何其健的小檔案上,喊道:“什麼也沒幹。”
秦燕背著手,往前挪瞭兩步,眼睛瞟著趴在桌子上的張貝貝,威脅道:“別以為我沒看見!再不收斂,小心我去告訴你爸!”說完竟又額外看瞭看我,接著說:“張貝貝,你別自降身價,不跟好人學。”
秦燕短短兩句話,把我跟張貝貝全搞憤怒瞭,張貝貝對何其健的愛是人擋殺人佛擋拆佛,誰敢反對誰就是敵人,我特麼自然是因為她那句“你別自降身價”。這一刻我與張貝貝前所未有的同心同德,我們一塊兒抬起頭,用憤怒的眼神砍殺著若無其事背手而去秦燕。
更可氣的是,秦燕的手中居然拿著最新款摩托羅拉掌中寶,看得我又平添瞭幾許憤怒,這好幾千塊錢一部的奢侈品,完全超出秦燕的購買能力,絕對是學生傢長眾籌出來的,而且肯定我爸媽占的股份最多。
張貝貝見我一直盯著秦燕的手機,撇瞭撇嘴,一臉鄙夷之情,對我說:“楊校長送的。”
“啊?你怎麼知道?”
張貝貝毫不掩飾得意之情:“我什麼不知道。”
我暗暗恨自己愚鈍,整天跟蹤來跟蹤去的瞎忙乎,自己身邊就有諾大的一個信息源竟被忽略瞭,就二中這方寸天地,蜚短流長日夜不息,張大喇叭怎麼可能不在餐桌上拿這香滋辣味兒的事情下酒。
但是我不能讓自己的心思泄露,死死憋著難以按耐的激動之情,假裝不經意的說:“原來你也知道瞭,其實我早就發現瞭。”
張貝貝一聽就不服氣瞭,“你再早能有我早?我沒上二中就知道瞭!”
我心裡暗暗吃驚,這狗男女原來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瞭,楊校長的老婆還真是吃素的啊,但是我必須要壓住張貝貝的囂張氣焰,所以仍是波瀾不驚的樣子,“我跟你知道的差不多吧,你說這事兒是不是隻有楊校長她老婆不知道瞭?”
“怎麼不知道呢,原來楊校長的老婆曾經到學校鬧過一次,還打瞭秦老師,當時我爸還拉架來著。後來,秦老師就和楊校長收斂瞭許多,戀情也轉為地下瞭。”
我顧不得指責張貝貝踐踏神聖的“戀情”二字,著急追問:“地下?什麼叫地下?”
張貝貝剛要張嘴,話又咽瞭回去,前後左右到處觀望,急得我差點沖上去把她的嘴巴掰開。
張貝貝也算沒徹底被愛情沖昏頭腦,說到最關鍵的事情,竟然也能忍住不說瞭。
我一看張貝貝有意隱瞞,當時也不高興瞭起來,“我可是拿你當朋友,才把何其健那麼多個人隱私都告訴你的,唉,我看你也不打算跟我交心,算瞭,以後何其健的檔案你自己寫吧,我幫不上你瞭。”
張貝貝一聽就急瞭,“你想知道什麼呀?秦燕跟楊校長的事兒嗎?我也隻是聽我爸偶爾說說,其實我也不太瞭解。”
我心想你丫的還想蒙我,連買手機這種小事兒你都知道瞭,約炮開房之類的你還能沒聽說過,我暗暗告誡自己不要表現的過於急躁,堅持保持平常聊天兒的口氣,“唉,他們倆那點破事跟我有啥關系,我隻是不喜歡一味付出沒有回報,信息交換也要對稱啊,其實何其健那點爛事兒,你知不知道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