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血液
“期月,期月……”耳朵邊上有模模糊糊的聲音,但就是聽不清楚。千期月整個人都不好瞭,她夢到瞭遙遠的故事,事情和人物都慢慢的消失,重現,什麼都開始變得不真實,很可怕的感覺。她伸出手,面前一片白色,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楚。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現瞭之前的鏡像,古色古香的大宅,穿著古裝的人們,很可愛又很奇怪。
“主子,少爺已經第二次昏迷瞭,怎麼辦呀?”恍然之間,她聽到清脆的一聲,轉過身看到自己面前的屋子裡人來人往,有人睡在床上,很明顯的是楊嘉畫,明媚衣裝的女子,赫然就是她自己。身上濃重的黑色,看起來嚴苛而可怕,床上的人全身白色,蒼白得不像人間人。女人的臉上焦急無比,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氣勢,男子在床上難耐的動,宛然地獄之景。她從來沒有見過楊嘉畫如此無助的樣子。
“期月還是沒有醒的跡象嗎?”赫然的白色撞進眼裡,千期堯看著病床上的人,臉色肅靜。千期月的臉因為失血的原因臉上呈現不自然的白色,看得人心疼得很。這裡是離鼎湖最近的一傢醫院,明亮的病房裡,千期堯,楊嘉畫,伊墨王丹荷,楊航瑜楊嘉禎,該來的都在這裡瞭。楊嘉禎完全是被楊嘉畫嚇過來的,他本來是不知道千期月出瞭問題的,等到楊嘉畫給他打電話他才知道,心火一起,急匆匆的跑來,千期堯是接到莊臣的電話才過來的,莊臣就在這傢醫院供職。
“沒有,目前來看是因為身體低燒和失血的引起的短暫昏迷。”莊臣一臉學術,白大褂在他身上穿出瞭另一種風度,仙風道骨,怎麼看怎麼美。在醫院裡沒有人敢質疑莊臣,他是醫生,有著不一樣的威懾力。千期月身體的問題有很多人不知道,但是醫生知道,胃疼,夜盲,貧血,情緒波動異常,這些莊臣都知道,但是他一個字也沒有說。她是七月,是暗火很多人和後街的精神頭銜,她不能倒,至少不能突然倒。這不是好事情,千期月不能倒,暗火還要好好的活下去。
暗火和千期月的淵源都不簡單。暗火一路長到現在,過得都是打打殺殺,刀光劍影的日子,沒有什麼事情輕松,千期月和暗火一路都是扶持著過來的,不管是在暗火的成長過程還是在暗火的人員構成上都是這樣的,千期月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千期月的精神領袖。
“莊臣,期月先交給你瞭,我出去下等會回來。”千期堯目露兇光,看著楊嘉畫就不撒手。這個人讓他很生氣,異常生氣。莊臣點頭,千期堯一步跨過去,拎著楊嘉畫就出瞭病房。病房裡很多人都想阻止,但是被楊航瑜一個眼神給阻止瞭:“別追瞭,隨他們去吧。這件事是嘉畫做得不對。”一錘定音,所有人都定住瞭,嘆口氣什麼都算瞭。
凌厲的掌風裹挾著力量朝楊嘉畫沖過來,楊嘉畫躲也不躲,看著拳頭打在肚子上,踉趄幾步還是站住瞭腳,低低喃一句:“對不起。”他不想說什麼瞭,現在不管說什麼都是借口,在千期堯面前他就是罪人,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罪人。他之前跟千期堯說過他和她的淵源,但是這件事情還是發生瞭,那件事過瞭到現在差不多半年瞭,但是他無力阻止,他還是讓這件事情發生瞭,千期月最後還是受到瞭傷害。
“對不起就算完瞭啊?期月那麼相信你你一句對不起就完瞭啊?你知道你幹瞭什麼嗎,你知道千期月為什麼反應這麼大嗎?”千期堯已經咆哮瞭,千期月一年很少在醫院床上待超過兩次,但和楊嘉畫認識瞭之後,就這麼短短的一年,她已經在病床上過瞭三次瞭,每次最少都是五天,所以說這個人是她的災星嗎?一個勁的說著喜歡她的戀人,一方面肆無忌憚的在傷害她,這樣真的是好的嗎?
“我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對不起。”楊嘉畫低著頭囁嚅,他完全不知道千期月會這麼難受,早知道他就早點說瞭。“你少來。”千期堯白眼一翻,直接上手踢瞭他一腳,膝蓋微曲,抵在他的肚子上,巨大的沖擊力讓楊嘉畫皺起眉頭,突然就兩腳一軟跪在地上,嘴角溢出血絲來,千期堯看著他,一點同情心沒有。他不值得。
千期堯還是沒有說話,直接上手。左勾拳,右勾拳,標準的拳擊姿勢已經擺好,自然沒有不用的道理,散打被他運用得很好,楊嘉畫除瞭臉上基本上沒有一處好的。痛苦一波又一波的襲來,楊嘉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千期堯怎麼打都接受,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或者說完全不想反抗。實際上,楊嘉畫的格鬥技術和千期堯不相上下,隻是他沒有動手而已。“楊嘉畫,期月很喜歡你。”打累瞭,千期堯收瞭手,靠在墻壁上大聲喘氣,怎麼看怎麼難過。寂靜空間裡兩個男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劇烈運動之後,誰都不想說話。
“終究還是我負瞭她。我會補償的,請相信我。”楊嘉畫擦瞭擦嘴角的血絲,目光灼灼的看著千期堯,他決心已定,也已經想好瞭要怎麼做,隻要千期堯松口,他保證會好好的對待千期月,一輩子都可以。他會好好守護她,隻要還來得及。千期堯是千期月的哥哥,不管做什麼事他都要先問問他,千期月還是很相信他的。
“一句輕飄飄的話什麼用都沒有。就這樣吧,期月醒過來之前你要離開我們的視線。”千期堯感覺自己身上什麼力氣都沒有。千期月於他,已經是全部的心力瞭,他所能寄望的全部就僅僅是她能好好的活下去,自己能夠好好的看著她,從開始到最後,就行瞭,生老病死,養兒育女,他隻需要她好好的。
他怕瞭。上次陸溪的事情過去之後他就已經有瞭被千期月拋棄的,現在這樣躺在床上,臉色和被單完全無色差,看到就痛。他不想再試一次瞭,那種一痛到心的痛苦,他不想再受瞭,會害怕啊。他們相依為命這麼久,失去誰都會痛成狗的啊。“我一定可以彌補的,我一定可以好好對期月的,請你相信我,看看我的表現再說好不好?”楊嘉畫已經在祈求瞭,估計再嚴重點要給他跪下才肯。但是千期堯已經面無表情瞭,他腦袋清明,什麼都清楚。
“我最後一次告訴你,在我認真跟你動手之前滾出我們的視線范圍。月兒和我都禁不起再折騰瞭。陸溪是誰你清楚,她曾經什麼樣你也多少有瞭解。不管你說我是保護欲太強還是想說我不近人情,我無所謂。但是你記著,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傷害她,誰都不可以。我其實不介意殺瞭你的。”千期堯越說越激動。就像他說的,他完全不介意殺瞭楊嘉畫,後果他不管,但是他不想千期月難過,所以說還是要留條命給他。千期月會難過的。
“期月這麼久以來隻對兩個人真正的敞開過心扉,我不想看到她被每個人都傷一次。滾吧,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千期堯利落轉身,絲毫不顧楊嘉畫的表情。他看不下去。他知道楊嘉畫現在在後面已經快要哭成狗,但是他一點心疼的意思都沒有。不管是他還是千期月,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他沒有什麼好說的,事情已經發生,兩者保其一他也會選擇千期月,楊嘉畫不值得。
伊墨拿著手裡的血袋,連說都沒敢跟千期堯說一個字,他知道那種感覺,王丹荷上一世也有過那種表情,在看到摯愛的親人被傷害得體無完膚的時候,誰都會暴走,那種決絕和心痛,宛若瀕死之人能夠看到的最後一株鮮艷曼陀羅。
血液在手裡已經慢慢的在凝固瞭,他必須要快點回去,新鮮的血液才是最有用的部分。看瞭看周遭人群,他沖王丹荷點點頭往外走去。王丹荷眼皮耷拉下來,握瞭握楊航瑜的手跟著伊墨出去。千期堯隻是瞟一眼,復而看著病床上的人。
“我們需要快點瞭,我在傢裡已經設好陣法,隻需要準確的時間就可以成功。”伊墨健步如飛,連帶著後面的王丹荷也是匆匆忙忙,她不得不慶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要是高跟鞋她非瘋瞭不可。
“準確的時間?”她有些莫名其妙。伊墨點頭:“我需要在他生日那天,在一個足夠黑暗的環境。啊對瞭,我要先去找一盞七星燈。”害怕王丹荷聽不懂,他又解釋道,“燈草和煤油構成的簡易燈具,能扭轉時間的。”看起來很靈異的樣子。王丹荷現在覺得一切都是靈異的,他這麼說她反而能夠接受。
“小心!”腳下一個不註意,伊墨跌倒,從三樓順著臺階滾到一樓,腦子沒事,包壞瞭,紅色的液體噴湧而出,不是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