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瑾!你從哪帶回來的乞丐,這麼臭!”蘭鳳筠手在鼻前虛揮一下,用手帕捂住口鼻,眼裡的鄙夷一閃而過。
“就是,三弟你也太不小心瞭,這個人來路不明,萬一是被人派來的探子怎麼辦?”鐘離瑤菁吧眼光從小乞丐的身上收回來。
“還是菁兒想的周到,不像有的人,這萬一要是出瞭點什麼事啊,我看你怎麼交代!”蘭鳳筠側目撇瞭眼鐘離瑾。
鐘離寒的眉頭也皺瞭起來,盯著小乞丐的眼睛已經十分不善。
“不是的!這是三哥從大哥手上救下來的。”跟在鐘離瑾身邊的鐘離灝突然大聲的說道。
“今天大哥在羽川酒樓的樓下對這個乞丐拳打腳踢的,被好多人看到瞭,三哥去阻止瞭大哥,然後又把他帶瞭回來。”
鐘離灝說的不清不楚的,但是大傢也都聽懂瞭他話裡的意思。
“灝兒,你說的可是真的?”由林茹倩扶著腳步穩健面容沉靜的老夫人走過來,而此時老夫人的神色肅穆。
“是呀,我不會認錯大哥的,而且大哥還很不高興的離開瞭。”鐘離灝很確定的點點頭。
“去把大少爺給我叫到大堂來!”鐘離寒冷著眼對身邊的小廝說道,轉身直接回瞭府內。
鐘離瑤菁不滿的皺起瞭眉頭,雖然她很想跟著母親去長公主的傢裡,但是眼下這種情況恐怕是不能去瞭,充滿怨氣的看瞭鐘離瑾一眼,不情不願的跟著蘭鳳筠又進瞭鐘離府。
一邊往裡走這,蘭鳳筠一邊說著,“老爺,咱們的曇兒,你還不瞭解嗎,他是不會做這種事的,說不準是誰居心叵測,要陷害咱們曇兒。”邊說著,眼睛還瞟瞭一眼一邊的鐘離瑾。
在紅墻綠瓦,花園錦簇的宅門裡,衣衫破爛,灰頭土臉的小乞丐顯得尤為格格不入。眾人皆進瞭大堂,唯有他局促的站在臺階邊,不敢再上前一分。
“沒事的,你就在這等著,不會有事。”鐘離瑾笑笑,走瞭進去。
堂內蘭鳳筠見鐘離寒不理她轉身站到老夫人的另一側,“娘,曇兒可是您嫡親的孫子,您還不相信他嗎?”
老夫人肅著一張臉,“是不是他做的一會便知,若是他做瞭這種有損門面的事,定不能輕饒瞭他。”
碰瞭個硬釘子,蘭鳳筠也不知道說什麼瞭,就在此時,還不知道怎麼瞭的鐘離曇在看到門口的乞丐時一愣,蘭鳳筠趕緊走瞭過去,拉住他,“曇兒,你快給你爹說,今天你沒有出門對不對?更沒見過什麼乞丐是不是?”
本來還有些茫然的鐘離曇在聽到蘭鳳筠的話之後,轉頭更加的茫然,“什麼乞丐?娘,你在說什麼?”
看他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也不像假的,“曇兒,你當真不認得門口那個乞丐?”一雙老練的眼緊緊的看著鐘離曇。
“我怎麼會認識什麼乞丐,爹,你今天說話怎麼這麼奇怪?”鐘離曇問。
“是嗎?大哥這話當真?”鐘離瑾笑道,“大哥今天當真沒見過那個乞丐?也沒見過我嗎。”一雙狹長清亮的眼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
“鐘離瑾!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等鐘離曇說話,蘭鳳筠先跳瞭出來。
“喲,姐姐這話我就聽不懂,我們瑾兒不過是要在確認,姐姐你這麼生氣幹什麼?”蘭鳳筠跳瞭出來,林茹倩當然不甘示弱。
“誰說我生氣瞭?我就是看不得有人給我兒子潑臟水!”
“你說……”林茹倩眼睛一瞪,眼看就要吵起來。
“娘……”鐘離瑾搖搖頭,“我來。”轉過頭,看向鐘離寒和老夫人,“父親,祖母,若是你們不信,大可以去問羽川酒樓的掌櫃和小二,他們應該都看到瞭這件事。”
“去,問問。”老夫人示意一邊的傢丁去羽川酒樓問清楚事情。
等待的時間尤為漫長,鐘離曇的心裡越來越沒底,等到傢丁回來的時侯,他更是心跳如鼓。
“老、老夫人,羽川酒樓的掌櫃說,今天正午的時候,大公子確實在酒樓旁出現過,而且他的腳下還躺著一個乞丐模樣的人。”
此話一出,孰是孰非,已經一目瞭然。鐘離曇臉色蒼白,他沒想到羽川酒樓的掌櫃居然會實話實說,而蘭鳳筠的臉上也難得的出現瞭慌亂的神色。
“荒唐!胡鬧!”老夫人一臉穆色,震怒的拍桌子。
“祖母……”
“娘……”
“什麼都不要說瞭!從今天起,將曇兒手上管理的店鋪交給瑾兒做。”老夫人的臉上冷著臉決定。
“不行!娘!這不合規矩。”蘭鳳筠一臉的震驚。
“怎麼不行瞭,娘都這麼說瞭!姐姐你還有什麼不滿?”林茹倩一挑眉,毫不示弱的反問。
別人怕她,她可不會!
“林茹倩!你什麼心思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哼,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想!我的曇兒才是鐘離傢的嫡長子!”
“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不是?嫡長子又如何?老夫人看中的是我們瑾兒的能力!”
因為有背景強硬的娘傢,林茹倩在鐘離傢的處境一向不錯,更是什麼話都敢說。
“夠瞭,都給我閉嘴!”鐘離寒一聲怒喝,眼裡已是一片寒霜。
“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看你也不用去參加什麼中秋宴瞭!”說完一甩衣袖,寒著一張臉離開瞭。
老夫人也一臉失望的看著鐘離曇,“曇兒,身為一個男子最重要的是誠實和擔當,你好自為之你好自為之吧!”言畢,由小丫鬟扶著回瞭後院。
“鐘離瑾!你是故意的!”蘭鳳筠轉頭怒視!
“是又怎麼樣?”鐘離瑾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哼,你別得意,你以為你這麼做你就能去中秋晚宴瞭?我告訴你!這不可能!”蘭鳳筠面露恨意。
依舊是笑著,“若是母親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行告退。”
鐘離瑾出門領著小乞丐回瞭自己的院子。
遠遠的臨湘就看見鐘離瑾走瞭過來,但很快,她的視線就被鐘離瑾身後的那個人影給吸引瞭,隨後臉色一變。
天啊,怎麼會有人臟成這樣?少爺不是陪四少爺出門玩去瞭嗎?怎麼還帶回來瞭一個人?
不等她弄明白,兩個人已經走到瞭她跟前,一股奇怪的味道便撲到瞭鼻前。
“少爺,這是……”臨湘強忍著掩鼻的沖動皺眉。
“這是我新收的下人,你帶他去洗洗,再換一身衣服。”
將小乞丐交給臨湘之後,鐘離瑾也去瞭內室沐浴更衣。
等她出來的時候,臨湘已經帶著小乞丐等在室內瞭。
小乞丐換瞭身青灰色的小廝服,微弓著背,從後面看過去,他的個頭上比臨湘要稍高些,可身量卻比女兒傢的臨湘還要瘦弱些。
走瞭過去,鐘離瑾這才看清瞭小乞丐的真面目。褪去瞭泥垢的小乞丐,皮膚倒也還算細膩,小小的臉上那雙眼睛大的出奇,整體看來模樣也還端正。
“我問你,你可有姓名?今年幾何?”鐘離瑾在椅子前坐下。
“小人賤命一條,自幼便乞討為生,能活命已是不易,生辰八字早已不知,更不曾有過姓名。”小乞丐說著,眼裡閃過一絲黯然。
“恩……,無礙,我瞧應是和臨湘一般大的年紀,便把今日當做生辰吧,至於姓名……,你這也算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從今日起,你便叫做萬木吧,以後就跟在我身邊伺候。”鐘離瑾沉吟。
“是,小的!哦不,萬木在此謝過主子!”小乞丐,現在應該叫萬木瞭,當即便跪下重重的給鐘離瑾磕瞭一頭。
“行瞭,起來吧。”鐘離瑾抬手。
這廂氣氛和睦,那邊卻怒氣高漲!
“啪——”白底青花做工細致的青口茶杯被人狠狠地投擲在墻角裡碎瞭個七零八落。
“娘!那個鐘離瑾實在太可惡瞭,上次就該要瞭他的性命!要不是他我也不至於被爹關瞭禁閉,今天爹這麼生氣,若是真的不準我參中秋宴,可怎麼辦!”
從鐘離瑾的院子裡出來鐘離曇一路鐵青著臉回瞭院子,才一回瞭院子,便狠狠的發起瞭脾氣。
鐘離曇皺著眉頭又是怒罵道,“我就說那鐘離瑾什麼時候有這種好心,原來實在這等著我呢!說不定那個乞丐也是他故意安排在哪的,為的就是要讓爹允瞭他去參加中秋晚宴!若是他在宴會上與哪傢的小姐發生點什麼,那可就糟瞭!”越是說著,鐘離曇的臉色愈發的黑。
誰不知道,十日後的宴會,說是為賞圓月,實際上卻是為瞭皇室子弟選妻納妾,各大臣傢中的女兒皆要去赴宴,那麼多名門閨秀,自然不會個個都入主皇傢,那麼剩下的那些世傢女,則是他們這些大臣之子子娶妻的首選,就算沒有中意的小姐,卻也可以結識王孫貴戚,實在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隻是這宴會卻隻允許各傢讓一名男子參加,前些年鐘離瑾的年紀尚小,自然是由他參加,隻是如果他這個時候惹怒瞭父親,那麼參加宴會的人毫無疑問隻能是鐘離瑾瞭!
這麼一想,鐘離曇心裡更是認定瞭這件事一定是鐘離瑾故意設計他!
“好一個鐘離瑾居然敢算計到我頭上來!”蘭鳳筠眼冒冷光,“曇兒,你莫要擔心!娘一定會讓你參加中秋晚宴的。”
一直到蘭鳳筠離開,鐘離瑾臉上的笑容才松懈下來,神色間有些凝重,“這些天你們要多加小心,恐怕大夫人會鬧出什麼事來。尤其是萬木,一定要提防著大夫人的人。”
她以為蘭鳳筠會對她出手,讓她出點意外而去不瞭中秋宴,卻沒想到出事的卻是林茹倩。
離中秋晚宴隻有五天的時候,林茹倩突然暈倒在瞭院子裡,渾身發熱又起瞭紅疹,發現的時候,人已經陷入瞭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