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桃之夭夭

作者:紫雲紓 字數:13823

烏梅山莊之內,頓時氣氛詭異至極!

梅花擂臺之上,一黑一紫兩道身影,一個,是近來聲勢日上的自在城城主柴少康;一個,竟是數月前被傳死於沙華寺一役的原逍遙宮少宮主卓南風!

空洞派掌門人飛綏子此時更是大驚失色,看著臺下的那紫衣人,口中一聲驚呼:“逍遙宮少宮主卓南風?!你……你竟然沒死?!”

擂臺下,議論紛紛。誰曾想到,死去多時,完全銷聲匿跡的原逍遙宮少宮主卓南風,居然會忽然死而復生,還是出現在武林大會之上!

卓南風冷冷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哈哈哈哈!”柴少康忽然狂肆地大笑起來:“怎麼?難道逍遙宮少宮主卓南風也對今日的武林大會感興趣?”

他頓瞭頓,隨即話鋒一轉:“不若……今日你我聯手,逍遙宮自在城合璧,將這裡的所謂名門正派殺個片甲不留!今後你我二人坐擁天下武林,傲視群雄,豈不快哉!”

卓南風看著眼前的柴少康,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微微地轉過瞭身,手中寶劍劃過一道銀虹,卓南風眸底的寒意愈發的濃鬱,令在場的人無不感到凜冽的殺意。

他冷聲應道:“我對天下武林沒有興趣。出招吧!”

“和你動手,今日本座大可不必。卓南風,你想知道這是為何麼?”柴少康笑道。

卓南風寒目看向柴少康。

慕容筠玉看著場中的二人,幾乎就要沖出去,不想,卻被端木白按住。端木白微微搖瞭搖頭,示意他不可沖動。

一陣微風吹過,四周頓時花香四溢。數隻蝴蝶翩然飛過,停佇在場地四周的花枝上。

筠玉看著那些蝴蝶,心底頓覺異樣。

他驟時起身環望四周,驚覺在山莊之內,場地四周的圍墻之上,不知何時,已悄悄地飛來瞭大量的蝴蝶,數量之多,大異於常!

那些蝴蝶不知何時停駐,此時都悄悄地微動著翅膀,停在枝頭,如同在憩息一般。

“不對。這些蝴蝶,不太正常”筠玉一聲低呼,驚到瞭身旁的端木白和白虎堂長老洛長風。

端木白和洛長風看著那些蝴蝶,對視一眼,面上大震,俱是沉思不語。

園內春風蕩漾,花香更勝,端木白和洛長風鼻尖齊齊微動,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不好!桃花!”

兩人頓時長身而起,同時施展身形,一起向場中的柴少康掠去!

而此時此刻,立在場中的柴少康,竟似十分地心不在焉,不僅對卓南風的語出挑釁毫不在意,對身後閃電般掠來的二人更是視若無睹。

他竟伸展出雙臂,閉上眼睛,站在原地,十分享受空氣中的花香一般,在原地緩緩轉瞭一圈。

卓南風立在那裡,看著場中的變化,不曾出手。

端木白與洛長風轉瞬即至,兩人雙雙出掌,齊齊擊向正轉向他們的柴少康的面上!

柴少康金色鬼面後的雙眸忽然睜開,精芒大盛,手中雙掌發動,面上隱隱透出一股紫色異光,雙袖暴漲,衣袂浮動,發出驚魂動魄的一擊!

那是紫罡無極神功!

端木白與洛長風體內內息遊走,頓時察覺自己掌中的內力受到一股巨大的陰寒之氣的反噬,此時撤掌已不能,二人俱是擎在半空,內息在空氣四周遊蕩不止!

“幫主!洛前輩!”慕容筠玉大驚失色,驚呼出聲。

“哼哼!”柴少康一聲冷笑,隨即無羈地道:“準備好瞭麼?我可要撤掌瞭”

說畢,他雙臂一振,端木白和洛長風霎時便被震離擂臺中心,向來時的方向飛脫出去!

端木白暗嘆那柴少康的紫罡無極神功果然厲害!以他現時的功力,應該已經超出瞭當年他的父親柴天霸。

端木白雙足點地,後退數步,胸口傳來陣陣悶痛之感,總算立定。一把扶住後撤的洛長風,端木白道:“洛兄!”

洛長風扶住胸口,隻覺氣海翻湧,口中一股腥甜;強自咽下,隻艱難地道:“我沒事”

端木白一手按上他脈門,眉頭一緊。洛長風體內真氣大亂,傷勢已危及心脈,絕非如他口中所說的沒事。端木白當機立斷,立刻扶洛長風坐下,雙掌運力,真氣徐徐輸入。

“幫主,如今大敵當前,柴少康已在這烏梅山莊內設下毒計,你若救我,必會自傷,請幫主快快撤掌!”洛長風艱難地道。

可是端木白完全置若罔聞。如此緊要關頭,他豈會棄他多年的生死之交的安危於不顧?!

此時花見芳急急迎瞭上來:“端木幫主,究竟發生瞭何事?”

端木白隻得低聲道:“花門主,隻怕那些蝴蝶有詐,桃花已被投毒,柴少康此番是早有預謀,有備而來!”

花見芳大驚,看著那些翩翩而動的蝴蝶,她的心猛然咯噔一下。

難道是……紫曼沙華?!慕容筠玉大駭。

沙華寺一役,他已見識過紫曼沙華的威力。武功高深莫測如月姬,都會被困死在沙華寺之中,難道而今的烏梅山莊,亦是在劫難逃?

花見芳頓時看向臺下的眾多武林人士,一時之間,神色復雜;心頭萬般驚、憂、急、懼,恨,無以言表!

“哈哈哈哈!”擂臺上的柴少康大笑起來。

他邪魅的聲音,幾乎是在故意尋釁:“海棠夫人是不是想到瞭什麼?不若此時告知天下群雄,也好讓眾位英雄心安!哈哈哈哈!”

花見芳身後背著的右手愈握愈緊。此時此刻,決不能聲張;否則,烏梅山莊必然大亂!柴少康勢必正是期待著這種結果,她豈會讓他得逞!

花見芳依舊神色平靜,不為所動:“柴少康,今日有武林盟主在此,隻要東方盟主一聲令下,你必會成為眾矢之的!難道,你當真要於今日鋌而走險,與天下武林為敵麼!”

聽瞭她的話,柴少康一聲冷哼:“哼!我柴少康自十五年前接任自在城城主之位至今,天下武林,有幾時未曾與我為敵!海棠夫人,你當我柴某是天真可欺的無知孩童麼!既然你不肯說出紫曼沙華的秘密,那麼就由本座代勞!”

說到這裡,柴少康隨即又看向卓南風笑道:“今日你我交手亦可。隻是本座與人交手,素來不喜歡冷清,須得有人陪著才好!”

說畢,柴少康右手長袖一揮,一股無形內力掃過,臺下一人背上的長劍便被吸納而來,轉過一個方向,劍鋒直朝卓南風刺去!

卓南風左手寶劍翻飛,長身一躍。兩柄長劍的劇烈碰撞,在半空之中迸出刺眼的火花,並劃出一聲悠長、清脆又刺耳的聲響

擂臺下的眾人隻覺刺耳無比,頓時紛紛去掩上耳朵。

柴少康後招身形殺到,與卓南風糾纏在一處!

就在那劃空劍鳴的一瞬,烏梅山莊四周桃花枝頭上停憩著的蝴蝶如同聽到指令一般,霎時同時蘇醒,亦齊發動,振翅狂飛!

數不清的蝴蝶如同一場彩色的雪花風暴一般,鋪天蓋地的向場中和高臺上齊齊飛去。眾武林人士不知何故,紛紛大驚,閃避退讓。

那些蝴蝶如同著瞭魔一般,變得十分富有攻擊性,瘋狂地攻擊撲打著場中武林人士的臉;高臺上各大門派的掌門亦是帶著眾弟子們狼狽閃避,一時便有人驚叫出聲。

“蝴蝶的身上沾有武林其毒紫蔓沙華的粉末,大傢要小心!”花見芳雖然出言提醒,可是此時烏梅山莊之內,擂臺上下,人人慌亂。

“各位武林同道,紫曼沙華之毒毒在攻心!還請眾位避開蝴蝶,速速運功禦毒!”

果然,擂臺下的蝴蝶飛撲碰撞之時,紫色的紫曼沙華花粉四處飛散,烏梅山莊四周頓時蕩起一片淡淡的紫霧

想到柴少康用意之險惡毒辣,花見芳心中怒火難抑,頓時道:“柴少康!我絕不會讓你陰謀得逞!今日你想要在此生事,就要先過我這關!”

說畢,花見芳拔出海棠劍,顧不得自身安危,身形如秋水飛鴻般,飛向擂臺!

“師父!”眾海棠門女弟子大驚,心憂師傅安危。

高臺上的眾位掌門和主事此時紛紛運功靜坐,飛撲而來的潮水般的蝴蝶抖動撞擊之際,在他們的衣服上留下瞭一層淡淡的紫色粉末。但凡有一定內力修為者,都盡力靜下心來,抵禦紫曼沙華毒霧的入侵。而修為平庸者的弟子,幾乎無從避開紫曼沙華,在蝴蝶和四處飄蕩的紫色花粉中吃盡瞭苦頭。

紫曼沙華之毒四處彌漫,慕容筠玉隻覺胸口沉滯無比,可是心頭擔憂太姑姑花見芳的安危,正欲躍下看臺前去相助。就在這時,有人從身後拍瞭一下他的肩膀。他正待轉身,卻被那人拉往看臺之後。

筠玉被那人拉入高臺後一處屏風之後,兩人才停瞭下來。見到那人,筠玉喜出望外:“恩公!竟然是你!”

來人隻道瞭一句:“情勢危急!你我以碧遊訣運行內息,可破紫曼沙華之毒!若要救人,你便先要自救!”

遠在涼亭內的冷三少一行,此時也是大驚失色。三少當機立斷:“蘭軒,保護好小蝶和小姐!帶她們進入屋舍內暫避!”

“是!”公孫立即領命,帶著小蝶和冷子魚往距離最近的一排屋舍沖去。

擂臺上,柴少康正與卓南風打得難分難舍。

未幾,海棠夫人花見芳也以凌厲的劍勢破空而來,劍鋒直指柴少康。原本是二人對峙的局面,此時變成瞭三人的惡鬥。

又過瞭幾個回合,柴少康忽然閃身後撤,看著漫天的蝴蝶笑瞭起來。“世人都說海棠夫人神通廣大,本座今日倒要看看,自己身中紫曼沙華之毒,你今日如何能力挽狂瀾!”

話音剛落,他便從袖中隨意拿出瞭一疊東西。

那是一疊巨額銀票。

“你們可知道這世間什麼最美麼?”柴少康忽然撫弄著自己襟前的一縷青絲嫵媚一笑。沒錯,是極其嫵媚的一笑。

“那就是真面目被揭穿之下裸的欲望人心!”說完這句,他長袖一揮,那疊銀票變隨風而動,散落在擂臺下四處。

此時此刻,臺下的武林人士多已身中紫曼沙華之毒,心魔漸顯;人群之中互相擠壓踩踏,眾人亦是愈發暴躁不安,謾罵之聲漸起。

“錢!錢!一百萬兩白銀!一百萬兩!”有人用顫抖的聲音喊瞭起來!毫無疑問,這是很多江湖客行俠仗義、漂泊一生都無法賺得到的巨額財富。

此時銀票漫天飛散之際,人人更是爭相搶奪。廝打鬥毆,癲狂咒罵,刀劍四起,眾人魔性大發,殘殺混亂之狀,愈發難以控制。鮮血染紅瞭烏梅山莊的青石板,染紅瞭園中的桃花枝。

人性之醜惡,此時盡覽無餘。可這種醜惡,在柴少康的口中,竟成瞭美麗誘人的惡之花。

“嘖嘖嘖嘖!”柴少康冷眼看著臺下的廝殺,嗤之以鼻。

“柴少康,如此卑鄙的手段,也就隻有你用得出!”花見芳手執長劍立在擂臺之上,隻覺齒冷。她已竭力壓制體內的紫曼沙華,但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堅持多久。

豈料此時立在擂臺另一側的卓南風卻忽然道:“他不是柴少康。”

花見芳大驚,看向那鐵面人。

“柴少康恨我入骨,與我對決,必會急於置我於死地!方才他出手之時兇狠不足陰柔有餘,使的雖然也是紫罡無極神功,但他絕不是柴少康!”

聽到卓南風的話,擂臺上的“柴少康”忽然神色化作蕭瑟索。

再次用手輕輕捋過自己胸前的青絲,柴少康陰測測地道:“不必囉嗦!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們的忌日!”一道劍影劃過,“柴少康”飛速向卓南風襲來!

幾乎在同一個時刻,看臺上出瞭變化。

看臺之上,蝴蝶狂飛不已。眾門徒手持刀劍四面斬殺飛蝶,可是蝴蝶身上沾附的粉末卻四處隨風飛散,紫色的煙霧縈繞不散,避無可避。

各大門派的掌門人諸如東方清衡,飛綏子、方正大師、丐幫幫主端木白和執事長老洛長風俱是苦苦支撐。他們的弟子在聞到紫曼沙華的煙霧後大多無法抵禦,紛紛全身松軟,倒地不支

亂局之中人人自危,實難相顧;就在看臺上紫霧稍稍淡去一分,眾人依稀可辨彼此身影的時候,眾人忽然聽到瞭一聲慘叫

聲音是來自崆峒派掌門人,飛綏子。

此時此刻,飛綏子的口中、胸前滿是鮮血;有人一記重掌,正打在他的左胸心脈之上。

飛綏子的眼睛睜得如同銅鈴一般,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竟是到死也沒能明白,究竟眼前的人為何要出手殺瞭自己。

“劉師弟,你在做什麼?!”崆峒派的眾弟子驚呼出聲!

“掌門人!你竟然殺瞭掌門人!劉師弟,他可是我們的師傅啊!”崆峒派門中弟子頓時有人哭嚎出聲。

“哼!他該死。”劉衡的臉孔變得陰鷙、冷酷之極。他收回右掌,臉上紫色的光芒忽然大現,盤膝而坐的飛綏子頓時被他擎在瞭半空之中!

一陣骨骼爆裂的聲響過後,飛綏子被劉衡一拳重擊,打得血肉橫飛,紅霧四濺。

“師傅!”眾崆峒派弟子痛哭出聲。

“他並不是劉衡師兄!”婉秋雖在運力禦毒,此時卻語出驚人。

她這麼一喊,所有人都頓時愣住。

念及看臺上眾武林同道人的安危,婉秋頓時再也顧不得紫曼沙華的毒氣會侵浸自己的心脈。她艱難地站起瞭身,拔出手中長劍,指向劉衡:“劉衡師兄絕不會用像你這般陰損的招數,你到底是誰?!”想到擂場中劉衡那詭異陰邪的笑容,婉秋的心頭閃過一絲寒意。

眼前的“劉衡”聽瞭,冷冷地笑瞭起來。“沒錯,我並不是劉衡。劉衡,已經死瞭。”

“你是……你是……”那種陰損、壓抑、逼人的可怕氣息再次襲面撲來,婉秋下意識地看瞭看擂臺的方向。他的那種逼迫的氣勢,竟和方才擂臺之上的柴少康一模一樣!

“你是……柴少康?!”婉秋一聲驚呼,令所有人都大驚失色。他是柴少康,那臺上的那個是誰?!

眼前的“劉衡”一聲長笑:“哈哈哈哈!你很聰明。不過,總是知道的太多,會讓自己活的無法久長!”

說畢,那“劉衡”閃電般出動,在婉秋的肩頭就是重重一掌!

婉秋隻覺那一掌好似泰山登臨一般重不可擋,登時吐出一口鮮血,自己的身體如同不聽使喚般瞬間飛脫出丈外,重重滾落在地

“婉秋師姐!”婉清大驚,姐妹情深之下,頓時停下瞭調息,撲瞭上去,用盡僅餘的力氣,緊緊地抱她在懷裡。

婉秋艱難地咳著,嘴角不停的流出血來。“清……清師妹,你不要管我……快……快……”

婉清此時身體已是綿軟無力,卻伸出手去輕輕捂上瞭師姐的口,搖頭道:“我們姐妹,死生都在一起!”說畢,婉清雙掌蓄力,想要拼耗最後的真氣,穩住婉秋體內混亂遊走的內息。

“何掌門,素聞你與泰山派掌門歷來相交甚厚。既然泰山派掌門不在,今日便委屈你,比他先行一步!”柴少康冷笑著,紫罡無極神功發動,一舉襲向眾掌門中離他最近的峨眉派掌門人何信道。

可憐那何信道此時抵禦紫曼沙華之毒已是不暇,面對超少康的殺招更是猶如案上魚肉般無從逃遁。

柴少康的掌力無情地拍在他的面門,他的頸骨發出一聲脆響,天靈蓋已碎,脖頸已斷。

這是一種極為痛苦的死法。大腦作為人體最靈敏、神經線最多且雜的器官,一旦受到致命性的創傷,會在死之前將這種痛苦傳遍人體全身。

何信道的嘴半張著,眼珠上翻,鮮血迸流,蓋住瞭他的臉孔。他的身體木然地摔倒在地,死狀可怖。血還在流。

柴少康從袖中取出方巾,輕輕搽拭著手上的血跡。

本在看臺右側運功禦毒的方正大師此時開瞭口:“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柴施主,你不要再妄造殺孽瞭!快快放下屠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柴少康丟下手中沾著血污的帕子。

走到方正大師面前,他負手而立。

“老和尚!說得多動聽!可同樣的一番話,二十多年前,你是否也曾說給這些以正義為名,行極盡無恥之行的人聽呢?”

方正聽瞭,搖頭嘆道:“柴施主若不能戒嗔妄之念,他日必自食惡果!”

柴少康聽瞭,面露不屑的恨聲道:“佛傢常論因果,你應該知曉,他們今日的下場,便是他們往日行徑的報應!老和尚,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柴少康不再看方正,轉而掃視看臺周圍。

可就在這時,有一人以雷霆之勢,形影迅若流星,飛快地撲向假的“劉衡”。

那人幾乎是蓄足全力,在半空之中擊出一掌,欲與那假的“劉衡”生死相搏。假“劉衡”看著來人,表情冷酷,面上紫芒大現,亦是全力出掌。

轟然一聲巨響。

在場的所有人都隻覺一股罡風如同風暴般回蕩在烏梅山莊之內,耳際嗡鳴陣陣,一道紫色光芒和一道金色光芒劃過,在山莊之內形成瞭一個強大的氣海,將四周的空氣都攪動瞭起來!

這股強大的氣海飛速地攪動激蕩,形成瞭一道驚震眾人的旋流。

這股旋流如同一道小型的龍卷風般,威力之猛,幾乎將四周的紫霧和蝴蝶重重地吸納進去,又全部吐納出來,這麼一番激蕩之下,蝴蝶幾乎死傷殆盡。

紫霧依舊在飄蕩,但卻比方才稍稍淡去不少。可是此時,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已身中紫曼沙華之毒,隻是眾人吸入的紫曼沙華的花粉分量各不相同罷瞭。

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掌,令所有人都大為之震撼,甚至驚動瞭擂臺上下正在打鬥中的花見芳三人和眾武林人士。

東方清衡的身體終究被強大的氣海震出圈外,重重地摔倒在地,傷勢之重,眾人透過他的臉色便能看的真切。

“東方盟主!”端木白驚呼出聲,此時急忙收掌上前,緊緊扶住東方清衡。洛長風此時尚可支持,和方正大師等人更是面上大變。

方才那一掌,他已經耗盡瞭所有的真氣;銀澈針的毒性尚未盡除,否則他不會這般輕易地就敗下陣來。

“你……你才是柴少康……”東方清衡口吐鮮血,艱難地道。

“哈哈哈哈!東方老兒,這一掌,我等瞭太久瞭!”假劉衡此時看著東方清衡,面露兇狠:“今日,誰都不能阻止我!”

“義父!”擂臺上打鬥中的花見芳見到此景,心憂如焚,再也無心戀戰,頓時停手,離瞭卓南風二人,直掠向看臺。

擂臺上一見到傷勢沉重的東方清衡,花見芳驟時眼眶潮紅。“義父……”

柴少康負手而立,冷眼旁觀。

花見芳幾乎是勃然而動,手中長劍霎時刺向那假“劉衡”!

那假劉衡如同身後長瞭眼睛一般,身體一蕩,便移出瞭數尺之外。他再抬掌而動,花見芳手中的長劍便被他制住。

一聲厲喝,花見芳手中的長劍頓時被震裂,化為一節一節的碎片,隨即它們便化作無數輕騎制勝的飛劍,直撲向花見芳。

花見芳失去瞭兵器,頓時失去瞭防護,雖然她已竭力閃身要避過那些飛劍,還是有一段飛劍刺入瞭她的肩頭。血流不止。

“師父!”婉清見到此狀,痛呼出聲,頓時放下師姐婉秋,飛身上前,擋在花見芳身前。

可是此時,假劉衡卻停瞭手。看著已受傷的花見芳,柴少康忽然搖頭道:“可憐!你也不過是那東方老兒手中的一把利刃而已!”

眾人又怎知他這句話的含義,端木白已經是怒不可遏:“柴少康,你往日殺人無數,今天又在此公然行兇,就算我等已被你制住,可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來日必會自食惡果!”

“哼!”假劉衡面上顯出怒容:“就算我他日會下阿鼻地獄,我也要你們為我陪葬!”

再環顧看臺上,眾人死的死,傷的傷,未傷者也已被紫曼沙華困住動彈不得。假劉衡見再無人是自己的對手,便揮袖掠回那擂臺之上。

端木白直到此時,才忽然想起那個人來,此時找他不見,又急又氣,口中頓時咒罵道:“臭小子!緊要關頭,你死到哪裡去瞭!!!”

就在花見芳離開擂臺之時,卓南風也看到瞭東方清衡受傷的那幕,但手中長劍依舊愈使越快,處處緊逼。他冷聲對面前的假柴少康道:“我要殺的是自在城城主柴少康!你到底是什麼人?!”

可是那假的柴少康卻依舊出招兇狠,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

“雖然你練成瞭紫罡無極大法,但卻未成火候,你,無法勝我。”卓南風冷聲警告。

那假柴少康聽瞭卻冷聲答道:“我雖一時勝不瞭你,可你想要贏我也沒那麼容易!”

就在二人對話之時,空曠的擂臺之上,半空之中一把鐵扇飛旋而過,掃過一股旋風,直逼擂臺上的二人。

“但我若與他聯手,你便毫無勝算!”一個清朗的聲音接過那假柴少康的話,回蕩在擂臺上空,令眾人一驚。

白衣翩遷,雙足踏靴,此人破空而來,內力之深,氣度驚人。

那柄鐵扇直逼向擂臺中心假的柴少康。假柴少康見到那柄鐵扇,便已知來人是誰,長袖一揮,鐵扇便被紫罡大法轉移瞭方向,直向卓南風面上掃去。

卓南風一聲低嘯,長劍如流星劃過寒芒,鐵扇被格擋轉向,再度飛回那銀衣人手中。

三人相峙而立。那位身手不凡的白衣公子,正是在場外觀望已久的冷三少冷玉書。

“我並不想殺你。若你肯棄暗投明,也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風聲陣陣,惠海齋之主冷玉書看著面前的假柴少康,忽然說道。

假柴少康看著面前的冷玉書,竟似神思之間起瞭猶豫,面具後的面容沉默瞭片刻。

可是隨即,假柴少康便一聲厲喝,向卓南風和冷玉書發起瞭攻擊。

三人再次戰在一處。

就在三人打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忽然一記強勁的掌風掃過,直劈向正在交戰的三人。卓南風和冷玉書翻身躲過,再去看時,隻見那梅花擂臺的中心赫然留下瞭一記沒入青石板之下足有一寸之深的掌印。

“棄暗投明?冷玉書,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一聲冷笑傳來,柴少康已殺至,來到梅花擂臺之上。

他立定身形,和那假的柴少康立在一處。他緩緩揭下瞭自己臉上的面具。一張白皙俊美的絕世好皮囊便暴露出來,終為世人所見。

自在城城主並非世人所傳的那般,是一個縱欲無度的胖子,也不是一個形容如惡鬼般醜陋的男子。他的真容,竟美得超出瞭任何一種坊間傳言的描述。

可誰能想到,在如此俊美的外表之下,竟有著一顆如此狠毒、嗜殺的冷酷心腸!

“卓南風。你實在是太不珍惜自己的性命瞭。”柴少康看著鐵面人,幽幽地道。“當日千雨霏用千氏賬簿換你一命,你就該好好的躲著,從此銷聲匿跡才好。”

當聽到千氏賬簿四個字從柴少康口中說出,烏梅山莊之內頓時一陣驚嘩,那是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千氏賬簿……”“千氏賬簿……在柴少康的手上!”

就連臺上端木白全力護住的武林盟主東方清衡聽瞭,也是大驚失色。

“你想要我永無出頭之日,可我偏偏要找你尋仇。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鐵面人的聲音低沉、蕭索。“柴少康,此時此刻,逍遙宮門徒恐怕已經全力攻進瞭自在城,你所苦心經營的一切,今日隻怕要易主!”

柴少康聞言,大怒。身旁的那位假的柴少康亦是神色大變。

“卓南風,你這是在找死!今日,本座就先毀瞭這裡,再毀瞭你!”柴少康化掌為拳,內息欲動。

鐵面人看著眼前的柴少康,低沉的嗓音隻說瞭一句:“如此便簡單瞭。那又何必再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卓南風閃電般移動瞭起來,殺招已至,左手畫瞭一個圈圈,劍影罩向柴少康。

卓南風雖然失去瞭右手,但是左手劍卻在日夜勤勉的練習中愈發精妙。卓南風本就長於各大門派的劍法劍訣,招招所出,俱是自己生平得意的劍式,遊走之際,收發自如。卓南風劍影越使越快,動作身形亦是有若閃電鬼魅般在擂臺之上遊移越躍,令所有在場觀戰的人都不由為之驚吒;許多江湖劍客心頭驚嘆向往,看的更是目不轉睛。

柴少康心知卓南風雖然失去一臂,劍意卻已大勝從前。他所使出的劍招俱是精妙劍式,幾乎難尋破綻;劍影綿密如細雨,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不能硬接,卻也隻能奮力抵擋。柴少康自恃內力雄厚,招招掌力遊動,二人打鬥之處,劍氣和柴少康掌際的陰風四處飛虐,一些靠近擂臺的桃花枝紛紛被被齊枝斬斷。

就在二人纏鬥之時,冷玉書與那假的柴少康也戰在瞭一處。

卓南風手中的劍芒愈發耀眼奪目,柴少康所使的紫罡無極大法也是愈加威猛無比;兩人對照拆招之下,強勁的劍氣和掌風,竟將梅花擂臺一側的大佛雕刻上的一隻佛手斬下!

梅花擂上頓時灰沙蔽目,飛石順著峭壁紛紛砸落,擂臺下的武林人士競相呼喊躲避。一聲巨響,佛手喟然砸在瞭梅花擂臺的中心!眾人隻覺腳下轟然震動,耳際轟鳴!

就在如此亂局之時,有一個人匆匆趕來。

慕容筠玉眼見二人激鬥,正要來到擂臺之上,助那卓南風一臂之力之時,恰逢那佛手被劍氣掌風劈下。他一聲大喝,拔出身後的催風寶劍,掠上瞭梅花擂臺之上。

眾人本都在四處躲避,此時但見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腳踏流雲靈幻術,手持一把寶劍,四處驅散著紛紛散落的碎石,掩護著臺下的人離去。

此人臨危不亂,膽識超凡,令眾人俱是驚愕不已,紛紛側目;就連亂局中與眾師妹盤膝而坐的婉秋見瞭,也是大覺匪夷所思。

她以為自己可能看錯瞭人。可是,沒錯,那個人正是那個方才被自己一腳踹下擂臺的淫賊、混蛋。

如此神勇,如天兵突降,教人如何不驚嘆!

婉清見瞭,不由得激動起來:“師父……你看!”

花見芳見瞭,欣慰之餘露出一絲笑意。他果然不負眾望。

“清兒,扶師傅起來!”

婉清扶著師父起身,花見芳捂住肩頭的傷口,奮力向擂臺下的眾多武林人士道:“眾位武林同道!柴少康利用西域異毒紫曼沙華在這烏梅山莊之內設下陷阱,隻為打壓我武林正道,其心之叵測狠毒,人人得而誅之!還請眾位切莫中瞭柴少康的詭計,傷人自傷啊!”

擂臺下的眾多武林人士受到方才那看臺罡風的巨大沖擊,又被那掉落的佛手一嚇,此時再聽到這一聲呵斥,神智稍稍有些舒緩,眾多武者紛紛盤膝而坐,靜心調息。

烏梅山莊之內,原本混亂的場中,此時才稍稍有所平復下來。

“太遲瞭!”柴少康一邊與卓南風交手,一邊狂肆地笑道:“紫曼沙華之毒,除瞭本座之外,無人能解!”

豈料他話音剛落,便有一人朗聲道:“那倒未必!紫曼沙華之毒,並非隻有你一人可解!”

眾武林人士此時雖都在閉目打坐,耳朵卻是清明的,此時都睜開眼來看是誰竟有如此膽魄,敢和柴少康叫陣。

“卓南風,我來助你!”一個皮膚黝黑、相貌醜陋的少年縱身一躍來到瞭擂臺之上,站在瞭柴少康面前。手中長劍一揮,便加入瞭戰局。

卓南風見到是他,雖未說話,卻已是默允兩人的同一戰線。

柴少康雙眉一挑。

小駝子,原來是不陀的。他早該想到!

筠玉手中催風劍法劍氣逼人,金虹舞動。三人鏖戰之際,筠玉依舊不改本色,對柴少康嬉笑道:

“柴少康,你一定想不到,你苦心從西域引入的異毒花種,竟會被人破解,並研制出解藥吧!而且此人就在看臺之上!”

眾人見這黑少年語出鏗鏘,言之鑿鑿,無疑心頭都燃起一絲希望。

“哦?!是麼?”柴少康一聲冷笑。“但不知是哪位高士!隻怕他此時都已是毒入心脈,又如何能來救你們!”

“若要叫你瞧出瞭破綻,高士又如何算得上是高士?!這位高士本是碧遊門日君老人座下高徒,柴少康,今日你的死期到瞭!”慕容筠玉步步緊逼。

“堂堂遮幕山莊第四十二代傳人,竟落得要在街頭行乞才能保命的田地,隻怕慕容長風在九泉之下,也難瞑目!”柴少康一聲冷笑。

烏梅山莊之內眾人再次驚嘩!此時擂臺上那個其貌不揚的小乞丐,竟是名劍慕容,遮幕山莊的後人!

“他居然是……遮幕後人?”婉秋看著臺上的身影,低頭喃喃道。

是瞭,他便是這一個月來,師父派來暗中指點自己海棠劍法的那位神秘黑衣人!

“不錯!我正是遮幕山莊第四十二代孫慕容筠玉!柴少康,十幾年來你為達目的用盡手段,殺人無數!今日,我定要為死去的人討個公道!”筠玉一聲大喝,手中寶劍同卓南風合成一股強大無比的劍勢,一齊向柴少康刺來。

“哈哈哈哈!”柴少康一掌蓄力,面上紫芒大盛,與面前刺來的雙刃直面交鋒!

三人對峙在原地,柴少康又豈會容忍自己失去激戰中控制權。再度蓄力,柴少康大喝一聲,卓南風與慕容筠玉便被震退數步。柴少康繼而擊出重重的一拳,一拳打在面前的青石板之上!

“嘩嘩嘩”

一陣石板翻飛的聲響驟起,慕容筠玉和卓南風連連後退,隻因柴少康竟將二人身前的石板悉數震起。

“慕容筠玉!你還記得,你的父親慕容燕是怎麼死的麼?!”柴少康陰測測地笑道。

慕容筠玉愣住。當日影子谷父親的慘死,他怎會輕易就忘記!

卓南風卻並未遲疑,身體前躍,一劍刺向柴少康。

可是這次柴少康並未打算避開卓南風,竟是右掌抓住卓南風的劍身,大力一吸,翻身左掌便攀上瞭卓南風的脖頸。再出掌,卓南風便受瞭實實的一掌

柴少康揮掌劈開卓南風臉上的面具,眼中忽然精芒大現!

下一刻,卓南風的眼眸便冉冉升起一層霧氣。

“去!殺瞭他。就像你當初殺瞭慕容燕一樣,殺瞭他。”柴少康撤回自己的雙掌,神色悠然,負手而立。

卓南風木然地轉過身。

慕容筠玉看到瞭一張經歷瞭大火燒傷的醜陋面容。

火。那一夜沙華寺的大火,仿佛還在昨夜,歷歷在目。

就是在當夜,眼前的這個男人,將她交托到自己的手上。也是眼前的這個男子,親手殺瞭他的父親。他們一起經歷生死,雖不是兄弟,卻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義。

莫名的,一股奇妙的聯結從心底油然而生,讓筠玉無法再舉起自己手中的劍。

要他舉起劍指著紫衣人卓南風,很難,很難。

“卓南風!你中瞭柴少康的攝魂大法,快醒過來,不要被他所控制!”筠玉看著步步走近的卓南風,大喊道。

可是卓南風好像沒有聽見一般。

慕容筠玉雙拳緊握,突然,他揮起長劍,一躍而起,直刺向二十步開外的柴少康,腳下流雲凌幻術快速遊移,轉瞬間便和柴少康接瞭三招!

紫衣身影隨即飄至,卓南風長劍直逼慕容筠玉。

慕容筠玉幾乎是隨即便靈動遊走起來,不顧卓南風的追襲,催風訣默念於心,揮出無數劍影,想要困住柴少康;就在一個間次,筠玉使出一招催風破日。

柴少康隻覺眼前銀芒一閃,劍虹道道重疊,眼前仿佛出現瞭兩個慕容筠玉的影子,都正手持寶劍向自己刺來!

正欲閃避之際,不料兩道劍影之中,有一道強光破襲而入,筠玉真身殺至。

“恩公,就是此時!”慕容筠玉忽然一聲大呼。

就在此時,又一道白色身影從高臺之上破空而來,在正與冷玉書激戰的假柴少康身後擊出重重一掌,隨即一掌拍向柴少康後心。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喬裝打扮,跟隨在方正大師身後,撞上慕容筠玉的俊朗和尚,碧遊公子。

假柴少康一聲嬌叱,紫罡大法頓時被破,冷玉書眼疾手快,揮扇而上,頓時制住他的脈門;冷玉書再揭去他的金色鬼面,一張清秀俊朗的面容便露瞭出來,正是那逃遁已久,女扮男裝的金牡丹。

那白色身影一掌攻入柴少康後心,柴少康頓時腹背受敵,萬般危急之下,飛身而起,腳踢筠玉肩頭,翻身接過白衣公子那掌。

筠玉肩頭受瞭重重一記,身形後挫,正與追襲而來的卓南風針鋒相對,忙仰身而過,以催風劍抵住卓南風的劍勢。

下一刻,卓南風便與慕容筠玉打在一處。

“原來慕容筠玉口中的高人就是你,碧遊公子!”兩掌相對,柴少康依然泰然自若。

眼前的人白衣白靴白玉冠,腰間別著一隻碧玉長蕭,栩栩然方外之氣,身形說不盡的儒雅風流。

“柴少康,今日有我們眾人合力在此,你想要毀瞭烏梅山莊,沒那麼容易!”碧遊語出清越。

“哦?是麼?”柴少康笑道:“聽聞碧遊島島主日君老人乃是一位世外高人,他所創下的碧遊訣更是一門無上的獨門心法,今日我倒要一試!”

說畢,他身形弗動,再出一掌,碧遊亦是雙掌相接。

一股強大的罡風再度激蕩著全場,眾人隻覺全身都為之一震。

碧遊訣,對紫罡無極大法。

柴少康想要在內力上與碧遊一較長短。

此時的梅花擂臺,一半皆被那墜落的佛手所毀,另一半擂臺之上,冷玉書制住金牡丹,柴少康與碧遊兩強對峙,慕容筠玉與卓南風還在拼鬥。

烏梅山莊一角,暗藏在屋內的紅衣少女此時幾乎想要跳出窗外。

“九姑娘,你絕不能去!”公孫蘭軒攔在冷子魚身前。

“小魚兒,你絕不能沖動!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去瞭隻是送死啊!”小蝶也匆忙勸阻。

“不!我要出去!他會受傷,柴少康會殺瞭他的!”冷子魚說到這裡,越說越怕。“我絕不能讓柴少康殺瞭他!”說著,她從腰間取下軟鞭,拉開房門,便要沖出屋外。

公孫蘭軒一掌劈在她頸後:“得罪瞭,九姑娘!”

將冷子魚扶住,公孫隨即又對小蝶道:“小蝶姑娘,幫我把九姑娘安放到裡間床上去,你暫時先看著她,絕不能讓她做出沖動之事!”

情勢危急,小蝶忙點瞭點頭。

公孫關上房門,再去透過窗子上的縫隙看時,場中半空之上,忽然響起瞭一個聲音。

“妙手丹心應猶在,簫音劍魂何處尋……”

那個聲音是個女子,飄飄渺渺,空靈冷冽,猶如天外仙樂,令在場的人聽瞭,俱是心神一定。

柴少康聽到那聲音,不免也是十分詫異:“你是什麼人?敢在本座面前裝神弄鬼?”

金牡丹此時受制於人,卻心心念念的是柴少康的安危,亦是揣測著來人的身份。

“柴少康,今日烏梅山莊中原武林理應經此一劫;此刻劫數已滿,你還是快快離去,否則便是倒行逆施,有違天機”那冷冽的聲音依舊在半空之中縈繞,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哼!休要在此妖言惑眾!本座豈會輕易就此作罷?本座想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夠阻止!沒有人!”柴少康對著那半空之中的聲音怒聲回應道。

那聲音忽然沉寂瞭下來。又過瞭片刻,再度響起:“碧遊島島主日君老人今日特命我前來傳下法旨,碧遊門弟子聽令。”

碧遊公子聽瞭,頓時神色化作蕭肅,恭恭敬敬地應道:“碧遊謹尊師命。”

就連花見芳,也是稍整神色,肅穆地聽著半空中的那個聲音。

那女子繼而道:“今特傳日君老人法旨:近日中原刀兵四起,黎民眾生之苦,水深火熱。吾連日夜觀星象,昭昨夜破軍之星氣沖牛鬥,中原武林俱應逢大劫,應敕於太行山烏梅山莊。碧遊門中弟子若逢此劫,絕不得妄動殺伐,免增乾坤亂象。且隨施劫者離去,務必以解救眾武林人士為首要任務,不得有違。”

碧遊聽瞭,頓時醒悟,忙道:“弟子聽令。”

說畢,碧遊掌上暗暗運力,碧遊訣遊走之際,一股強勁的沖力,震得柴少康不得不撤去雙掌,後退兩步。

見到此情此景,與卓南風戰的激烈的慕容筠玉頓時驚呼出聲:“恩公!這是為何?難道你是要放柴少康離開?!”

臺上的花見芳等人,更是驚急不已;要擒拿柴少康,此時是最好的時機,一旦錯過,要抓他,就更難瞭。

“柴少康,你走吧。”碧遊公子神色淡然。“冷三少,還請你放瞭金姑娘,讓他們一同離去。”

他說出這一句,冷玉書面上大驚,就連端木白等丐幫門中之人,亦是大震。

“這妖女當日殺瞭我丐幫白虎堂武鶴堂主,豈能就這麼放她離開!”白虎堂虎鶴雙形元秋此時叫囂道。

碧遊孔子看著冷玉書,冷玉書雖有遲疑,但終還是收回瞭他的鐵扇。

金牡丹匆忙閃身防禦,退回到柴少康身側。

柴少康一聲冷哼:“什麼日君老人!不過是一個滿口妖言的牛鼻子老道罷瞭!對這老道的胡言亂語,中原武林竟如此服貼聽從,真是好笑!好笑!”

豈料,他說出這一句,半空中的聲音驟時化作盛怒,忽然由遠及近!

“柴少康!我師尊日君老人既已放你一條生路,你又怎可如此辱罵他的名諱!”

在說到最後“名諱”二字之時,一道身影,翩然出現在柴少康面前,在柴少康胸前便是一掌,逼得柴少康退出兩步;她再一動,便已飄至慕容筠玉身側,盈盈揮指,便將出劍兇狠,想要擊殺慕容筠玉的卓南風定在原地。

慕容筠玉看著眼前的女子,驚詫之餘,竟說不出話來:“你……你是……”

眼前的人神容清麗,猶若出水芙蓉,美得令人贊嘆;氣質超凡脫俗,碧紗裙裾蹁躚輕逸,猶若瑤池仙子,空靈浮動。

“你是慕容羽太姑姑!”筠玉驚詫之餘,又是十分驚喜:“太姑姑,筠玉終於得見太姑姑一面,竟想不到,太姑姑真容如此之美!”

慕容羽面上一窘,隨即取下筠玉手中的催風劍,猶若見到瞭自己的先人,竟是十分感慨:“筠玉,催風劍法,你練得十分精妙。我遮幕山莊慕容一族,復興有望瞭。”

筠玉聽到慕容羽的盛贊,面上一熱,不想慕容羽又道瞭一句:“逍遙宮少宮主卓南風與我遮幕山莊本系同根同族,你不殺他,是對的。”

慕容筠玉隻覺耳際如遭雷掣:“太姑姑,你說卓南風本與我遮幕山莊同根同族,難道……”

“不錯,卓南風本姓慕容,他本是遮幕山莊第四十一代孫。論輩分,他是你父親慕容燕的四弟,你當稱他一句四叔!”慕容羽語出嘆息。

慕容筠玉驚呆在原地。卓南風,竟是他的四叔?!

筠玉猛然回頭,看著碧遊公子:“恩公……”

碧遊輕輕點頭。

當日在那密林之內,碧遊不許他查看那千氏賬簿,必是為瞭不想讓他誤因真相而陷入迷津。

“不僅如此”慕容羽忽然看向柴少康,目中帶著悵然,緩步走向他。

“柴少康,你既已毀瞭千氏賬簿,為何又要拿它出言恫嚇天下群雄?”慕容羽語出指責。

柴少康看著眼前的慕容羽,神色忽然化作泠然。他一言不發,隻是看著慕容羽。

她像極瞭自己的母親。這種酷似,幾乎在瞬間就擊毀瞭他心底冰封的道道城墻。

“走。”柴少康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字。

金牡丹聞言,頓時起身後撤,消隱在烏梅山莊一帶矮墻的桃花枝後。

柴少康同樣起身離去,可是在走之前,他帶走瞭一個人。

柴少康一掌逼向慕容筠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令他不得不閃身避開;鉗制住被定在他身後的

卓南風,柴少康隨即越過高臺上的屋簷,消失不見。

筠玉實在是心頭意難平,想要去追,卻被慕容羽按住:“筠玉,別追瞭,救人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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