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別說這樣的喪氣話,等到瞭京城,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薑伯強行忍住快要掉落下來的眼淚,試瞭一口沈清歌給的粥。
確定裡面無毒,立刻將碗端到自傢主子面前,“主子吃一些吧,別餓壞瞭身子。”
男子拗不過薑伯,微微嘆瞭一口氣,最後吃下一小碗,餘下的留給瞭薑伯。
他們都吃完以後,薑伯將飯碗洗幹凈,“主子,我將碗還回去。”
“我與你一起去吧。”
“可是主子你的身子……”
“不妨事,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如今糧食便是命,人傢對我們如此大恩,不親自道謝,我心中不安。”
薑伯隻能扶著男子下瞭馬車。
“弟妹,你看,”王氏最先看見他們兩人,立即用手肘戳瞭戳沈清歌。
沈清歌順著王氏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朝他們走來的主仆二人。
不知為何,看著薑伯扶著的男子,沈清歌總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仔細去想,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薑伯扶著男子走近,“這是我傢主人,特地前來多謝娘子大恩。”
沈清歌擺瞭擺手:“舉手之勞罷瞭,兩位實在不必如此客氣。”
“在下玄南,敢問娘子貴姓?”
“免貴姓沈,”沈清歌上下打量玄南,見他氣若遊絲,像是命不久矣。
玄南從懷中拿出一塊玉佩遞給她:“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日後若有需要,沈娘子可拿此玉佩到齊王府。”
沈清歌聽到他說齊王府時,雖然驚訝,但很快便恢復正常。
其實隻看玄南的氣度,便知他並非常人,隻是不知他與齊王有何關系。
聽他的意思,他在齊王府中應該有著一定的話語權。
即便不是齊王本人,也應該是齊王身邊的親信。
但沈清歌並沒有接下他手中的玉佩。
“公子不必如此,不過是一些糧食而已算不得什麼,隻要公子給銀子便是瞭。”
玄南竟然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他剛才所言,相當於使用齊王府的名義給瞭沈清歌一個承諾,無論她將來想要什麼,齊王府都將盡力為她達成。
這可比幾百、幾千兩銀子來得劃算。
卻沒想到她竟連這都不在乎,這可不像是尋常農傢婦人能做出的選擇,不免讓玄南高看她一眼。
“銀子自然少不瞭,到時候我會讓人將銀子送到沈娘子手中。”
玄南又問道:“沈娘子去京城投親?”
“不是,我們是逃荒出來的,這些都是我們一個村子的鄉親父老。”
玄南頷首:“原來如此,隻是你們想到京城定居,若無人照顧,怕是難找居所,是否需要在下幫忙打點一二?”
沈清歌搖瞭搖頭:“我們另有辦法,便不勞煩公子瞭,但還是要多謝公子好意。”
玄南輕笑一聲,看樣子眼前這女子果然並非一般人。
打量沈清歌時,玄南突然看到瞭她身旁的小人兒,目光一頓,“這是?”
令昭被他一看,立即往沈清歌身後躲。
“這是小兒,不慎掉落火盆燒傷瞭臉,這才在臉上留下瞭痕跡,看著確實駭人瞭些,公子勿怪。”
玄南又定定看瞭令昭幾眼,沈清歌咳嗽瞭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是我無禮瞭,隻是覺得令郎有些眼熟。”
“真是可惜,若是沒有臉上這道痕跡,令郎將來定然是位風流倜儻的少年郎,不知多少千金要為之傾心。”
沈清歌:“公子謬贊。”
“咳咳……在下告辭瞭。”
薑伯扶著玄南回到馬車。
“主子好似對沈娘子的兒子很感興趣?”薑伯好奇的問道。
玄南掀開簾子,看向沈清歌身邊那道小身影,“薑伯,你沒有覺得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像誰呢?”
……
不僅薑伯覺得奇怪,沈清歌他們也覺得很奇怪。
柳父說道:“清歌,那位公子怎麼好像對令昭很感興趣?”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
沈清歌帶令昭回到棚子裡,問道:“你老實告訴娘親,你是不是認識剛才那兩個人。”
沈清歌雖然是在詢問他,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如果不是認識他們倆人,令昭是不會堅持要讓她給他們糧食。
剛才玄南看向令昭的時候,沈清歌明顯感覺到他在閃躲,他似乎是在擔心自己會玄南給被認出來。
更重要的是,沈清歌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玄南看上去那麼熟悉。
是因為她見過令昭的真容,兩人隻是有三分相像。
沈清歌不相信這隻是巧合那麼簡單。
“他是你的傢裡人,對嗎?”
令昭沉默瞭半晌,最後還是如實點頭,“算是傢人吧。”
“算是?”
“嗯,他是我的小叔公,不過我以前沒有見過他。”
小叔公……也就是爺爺的弟弟。
南玄看著也不過二十出頭,竟然已經是小叔公瞭,這輩分可真夠大的。
沈清歌問道:“你沒見過他,今日怎麼能一眼就認出他來?”
令昭:“父……爹爹給我看過小叔公的畫像,我也見過小叔公身邊的人。”
“爹爹說過,小叔公的身體一直不太好,而且因為年齡的緣故,小叔公雖然是長輩,但他是和爹爹一起長大的,感情很是深厚,所以……我想幫小叔公。”
“原來如此,”沈清歌點瞭點頭。
怪不得當時見她想要拒絕薑伯的時候,令昭會那麼激動,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
令昭拉著沈清歌的衣擺,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她,“娘親,小叔公快不行瞭是不是?”
以前令昭雖然沒有見過玄南,卻聽爹爹說過不少他的事情,所以令昭知道自己小叔公的身體不好。
今日見小叔公走一步都艱難的模樣,他很擔心小叔公會死,就跟……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