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毫不避諱,在地下室親熱起來。
驀的,女人扭頭,看見瞭站在儲藏室門口的尤醫生。
“尤哥,笑笑,笑笑還在呢,怎麼辦?”
男人停下動作,看瞭一眼尤醫生,淡淡道:“幾歲的小孩兒,怕什麼。”
他拿出旁邊的鐵鏈,不由分說的將尤醫生捆住,隨手拴在一旁。
旋即,又朝著女人走去。
“尤哥,這……”
“怎麼,你不是要刺激嗎?你不覺得這樣更刺激?”
女人一笑,抱住男人:“尤哥說的是,正好,讓笑笑學學,男人和女人,是怎麼快樂的。”
兩人在屍體和孩童的刺激下,不斷地發出聲音,尤醫生任由那鐵鏈鎖著,捏著手指冷眼看著這一幕。
“夠瞭。”
沒有人搭理他。
那邊,運動還在繼續。
尤醫生忍無可忍,閉上眼睛大吼一聲:“夠瞭,我說夠瞭!”
“黎見沐,我知道是你!”
周圍的環境瞬間像個鏡子一樣碎裂。
他張開眼睛,看向不遠處站著的黎見沐,眼神兇惡。
“你該死!”
黎見沐挑眉:“怎麼,不過是用你對待別人的方式對待你罷瞭,這就受不瞭瞭?”
“我那是幫他們解脫!”
“好巧啊,我也是這麼想的,那麼,你現在解脫瞭嗎?要是還沒解脫,引魂香還沒撒完,我可以幫你再重復十次、百次!直到幫你解脫為止!”
尤醫生呼吸一滯,抿唇:“不,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但不管你有多慘,這不是你對其他人下手的理由。”黎見沐認真道:“尤笑笑,你母親很愛你,她一定不想看到你這樣。”
“放屁!她早就不要我瞭,你怎麼會知道她想看到我什麼樣?”
“我最恨最看不起的就是她這樣的人,什麼情愛,什麼感情,都要放在心裡,一點兒屁事兒就動輒自殺,其實都是懦夫,慫包!”
“不是都想去另一個世界嗎,不是都想死嗎?我幫他們啊,我成全他們啊!我有什麼錯?我不過是負責將他們心頭的想法放大罷瞭,我在做好事兒!”
黎見沐:“那你人還挺好的,我要向你學習。”
“所以,我也做一次好事兒吧。”
說完,她不再廢話,一道金光朝著尤醫生身上打過去。
尤醫生看似發狂,實則早有防備。
他猛地飛起,後退數米遠。
夜色中,他深深地看著黎見沐:“我知道以你多管閑事的能耐遲早會找來的,所以,我不會讓你抓住我的!”
說完,黎見沐眼前一白,一道濃霧遮擋住她的視線。
同時,尤醫生迅速消失不見。
黎見沐瞇瞭瞇眼睛,愣神一秒。
她直勾勾的看著濃霧中驀然出現的一株小樹苗和一團黑霧,皺眉。
下一秒,移開目光。
尤醫生看著被濃霧包裹的人,嘴角勾起。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逃過心魔幻境,黎見沐,再見!”
說完,他轉身離開。
縱然他深知,越是心態堅韌的人,越是被那心魔制造出的幻境困住的時間短,但這點兒時間也足夠他保命和逃跑瞭……才怪。
“砰!”
“噗。”
尤醫生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面的男人,復又低頭,看向自己身前的藤蔓。
對面,是手握著一把槍神色緊繃的肖齊。
身後,是被心魔幻境困住不到十秒便走出來的黎見沐。
“你……”
一張嘴,大口大口的鮮血噴湧而出,尤醫生眼前一黑,‘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肖齊不敢放松,試探性的走過來,眼睛緊緊地盯著尤醫生。
黎見沐瞥瞭一眼,道:“斷氣瞭。”
話音落下,肖齊卻沒有放松警惕。
他倏然又將槍口抬起來,對準黎見沐。
黎見沐:“……”
“肖隊,我是黎見沐。”
肖齊神色緊繃,手臂筆直,“每一個黎見沐都這麼說。”
但是每一個黎見沐都在騙人。
所以他索性誰也不相信瞭。
隻要誰都不信,就不能欺騙到他。
黎見沐嘆瞭一口氣:“我和焦成一起來的,你的槍是不是從他手裡拿的?”
肖齊頓瞭頓。
又道:“誰知道這會不會又是你的新騙術!”
無數次認錯人的經歷,雖然讓人崩潰,但也讓他回過來味瞭。
這背後之人,打的主意就是要將所有人的心態搞崩潰。
他至今分不清楚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但隻要都不相信,他總會有走出去的一天。
黎見沐隻能說這位尤醫生的騙術瞭得。
她搖搖頭,索性不管瞭。
“那你在這兒好好分辨吧。”
說完,她手一抬,尤醫生的屍體上一抹飄忽的鬼魂被吸走。
原本還在裝樣鬼魂,瞬間劇烈的掙紮起來,但還是敵不過黎見沐的力道。
眨眼間,她手中一枚翡翠珠子閃瞭閃。
她做瞭幾個手勢,那鬼魂便被封印在裡面。
肖齊看著這一幕,蹙眉。
這次,做的也太真瞭吧?
難道不是幻覺?
黎見沐:“你殺的人,與我無關,雖然是罪犯,但你估計少不瞭要寫一下經過交代什麼的,自求多福吧。”
說完,她轉身朝著方才的房間而去。
她先去瞭那兩個玻璃缸。
玻璃缸裡的兩鬼瞧見黎見沐,都有些詫異。
這是他們除瞭尤笑笑之外,見到的第一個其他人。
兩鬼在第一時間的愣神之後,像看到瞭希望,急切的拍打著玻璃缸,希望被黎見沐看到,被她救走。
黎見沐冷眼看著二人。
尤笑笑確實誘殺瞭不少人,犯下罪孽,但這兩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尤其是尤笑笑的父親。
她走過去,將那玻璃缸打開。
然後仔細的辨別瞭一下那玻璃缸上的陣法和水。
仔細看過之後,她神色有些不對。
這個玻璃缸中的水,真的很不一樣。
似乎帶著一種修護作用的,還能黏合身體和靈魂的聯系?
這是什麼東西?
她手指輕觸瞭一下,觀察好一會兒,才在上面察覺到細微……幽冥之氣?
心念微動,她站在原地,發瞭個消息。
三分鐘後,謝迪自鬼門走出來。
他先觀察瞭一下周圍的位置,這才看向黎見沐。
“黎大師怎麼跑到東市瞭?這裡可不是我管轄的地方,這要是有小鬼,得著東市的鬼差收。”
黎見沐道:“你們地府劃分的還挺嚴格。”
“那當然,這年頭手下都不好管,老大嚴著呢,不然容易出亂子。”謝迪笑。
黎見沐似笑非笑:“所以,之前地府出過亂子?”
“啊……這個……”謝迪傻笑,試圖蒙混過關。
黎見沐指瞭指那兩個水缸:“你看看那裡面的水,是不是出自地府。”
謝迪這才註意到房間內還有兩個水缸,而且每個裡面都束縛著屍體和鬼魂。
他一開始沒當回事兒,直到湊近瞭,看清楚那裡面的液體,又用手點瞭點,終於確認。
“是的吧?”黎見沐問。
謝迪緩緩點頭:“這應該是被稀釋過的幽冥池水。”
黎見沐聞言,意有所指道:“看來,你們地府之前出的亂子還不小。”
謝迪面色一肅,不敢回答。
“這件事兒茲事體大,我得請示我領導,黎大師,這水和這兩鬼我得帶走瞭,你看行嗎?”
“可以,順便再把外面那些鬼帶走吧。”
整個精神病院,人鬼混住,但八成都是被折騰瘋瞭的孤魂野鬼。
謝迪這次沒有再說什麼地域不同,而是直接去辦瞭。
黎見沐轉身又去瞭另一個房間。
這個小院子,隻有這兩個房間。
這個房間,有一臺電腦。
她坐在前,看到那電腦上隻有一個q號,黑框白底,正是他們之前調查的那個群主。
q群有兩個,其中一個,是那些自殺者曾經待過的群,被尤笑笑標註為:待宰的羔羊。
另外一個,標註為:虛偽的狩獵者。
此時,虛偽的狩獵者群中,議論紛紛。
【真是晦氣,我都準備好瞭,二十七號還不跳,真特麼的浪費時間。】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誰給她打電話,坐在窗臺上都一個多小時瞭,她愣是和電話那頭聊瞭一個多小時。】
【首先,肯定不是男人,她剛受瞭情傷,其次,肯定不是傢人,群主給的資料顯示她和傢裡關系很差,最後,很有可能是某個多管閑事的朋友。】
【有可能,群主也是倒黴,上次那個肥羊就是這樣,本來都說好瞭自殺,結果因為一個什麼狗屁發小,給拖拖拖,拖延到現在還沒行動,真擔心這個也是這樣。】
【唉,我的陣法就差一條純潔的靈魂瞭,最近風頭這麼緊,我得上哪兒弄去啊。】
【老子不能忍瞭,天天風頭緊,再這麼下去,我又要老瞭,我急需要大補的靈魂維持青春啊!】
【你可真牲口,天天進補,幹脆生吞活人算瞭。】
【好主意,我這就去試試。】
【哈哈哈也不怕被雷劈死,你功德還能夠抵消幾次啊?】
黎見沐看著那些人的聊天記錄,臉上多瞭幾分冷意。
這臺筆記本電腦經過特殊的加持,這些人似乎篤定不會被‘外人’發現,所以他們之中有些人的名字和賬號都沒有任何掩飾。
點開他們的頭像,甚至都能看到他們的派系和真實姓名。
黎見沐點開瞭幾個,看到的都是論壇上所謂名門正派的名字。
“黎大師!”
焦成忽然跑進來。
黎見沐看過去。
“警察局來人瞭,我們在沒有亮燈的那棟樓,發現瞭大量的死屍,每一具都被解剖的不成樣子。”
“康復精神病院早就已經廢棄瞭,不可能還有收治的病人,但是這裡面卻還有很多人,事兒大瞭,這次東市的刑偵大隊和法醫門都來瞭。”
“不過,這事兒涉及到異事……可能接下來要請你去東市警察局走一趟,順便,那邊已經讓人去請示東市的特事局瞭。”
黎見沐點頭:“好,我懂瞭。”
她配合就是。
她將電腦合上,塞進自己的小背包裡。
焦成扭頭。
他沒看見,他什麼都沒看見。
兩人走到門口,果然來瞭好幾輛警車和警察。
另外,還有120和五院的車子。
然後,她看見瞭肖齊、餘小魚和朱前被人帶著送去五院的車子。
肖齊在奮力掙紮,眼底寫滿瞭警惕,被幾個警察用手銬銬著,還倔的不行。
朱前也不走,死活說自己被車撞瞭走不瞭,非要上擔架,兩條腿並攏,直挺挺寧願摔倒也不肯挪一步,讓醫護人員很無奈。
最配合的就是餘小魚。
他老老實實的任由醫護人員將他朝車上帶,頹廢的臉,喃喃自語道:“又開始瞭……又要開始瞭……”
“這幾個是你們北城刑偵大隊的人?”東市刑偵隊的隊長張巖問道。
焦成:“對,那是我們的隊長肖齊,那邊那個是前輩餘小魚,旁邊那個是這次案件的被害者傢屬。”
張巖朝著肖齊瞅瞭一眼,嘖瞭一聲:“首都的大隊長,也不怎麼樣嘛,一天一夜都不到,就心態崩瞭。嘖。”
焦成臉色變瞭變。
肖隊可是他師父!
他翻瞭個白眼:“那也比你們好,這破地方害瞭多少人命瞭,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十年,也沒見你們發現,到頭來還不是靠著我們北城的警察來?”
“還有,你知道肖隊經歷過什麼嗎?什麼都沒瞭解你就在這兒妄下定論,你也好意思當隊長,東市真是沒人瞭,怪不得年年比試年年倒數,切。”
焦成切完,在張巖的黑臉之下,迅速跑開。
搞得張巖氣得牙癢癢。
黎見沐走到那醫護車旁邊,喊瞭一聲:“等等。”
醫護人員不明所以。
她走過去,在所有的病患身上都拍瞭一下,才道:“好瞭。”
那些方才被叫住的醫護面面相覷。
其中一人看著黎見沐,朝警察問道:“她也是精神病人?”
畢竟,這行為有點兒奇怪。
黎見沐:“……”
焦成憋著笑,忙走過來:“不是不是,這個是正常人。”
“行吧,奇奇怪怪的。”旋即,幾個醫護人員上車。
焦成看著黎見沐鬱悶的臉,“大師,您別生氣,都是一些不知道你真本事的俗人,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沒生氣。”黎見沐說完,踢飛瞭腳下的一個小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