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第114節

作者:山有青木 字數:3796

“流景,你停下!”貍奴急瞭。

流景還是不搭理他。

貍奴終於忍不住出手阻攔,可還未靠近,便被一股精純靈力震得跌瞭出去。他緊急後退三步站穩,一臉震驚地看向流景:“你的靈力裡為何會有祥瑞之氣?”

流景眼神一凜,抬手往非寂額上一抓,一根泛著寒光的針便出現在手裡。

“……總算拔出來瞭。”她松一口氣,隨即倒在非寂身上人事不知瞭。

再次醒來,已經在無妄閣頂層的寢房裡瞭。

流景猛然坐起身,才發現非寂就在旁邊躺著。

“他也快醒瞭。”斷羽的聲音傳來。

流景掃瞭她一眼,突然感覺腹中過於安靜,臉色瞬間變瞭:“孩子……”

“您靈力虛耗太多,差點沒保住,”斷羽端瞭碗黑漆漆的藥過來,“我偷偷切瞭塊共天山的靈脈,煉化之後給你輸進體內,才勉強留住他。”

“多謝。”流景松瞭口氣,沒問這藥是什麼,便直接一飲而盡。

斷羽又遞過來一塊糕點,流景頓瞭頓,還是拒絕瞭。

“怎麼突然不怕苦瞭?”斷羽幹脆自己吃,“帝君知道您身份瞭?”

流景沉默不語。

“我就說麼,除瞭這件事,也沒什麼可以將他氣到這種地步的瞭。”斷羽嘆瞭聲氣。

流景冷靜地看向非寂:“他如何瞭?”

“您處理得非常及時,帝君如今雖然神魂分裂成瞭七八塊,但被您的靈力強行束縛在一起,倒也能勉強再用個一年左右,但一年之後,您就是將所有靈力都輸給他,隻怕也無法阻止他魂飛魄散。”斷羽提到非寂的傷勢,表情總算淡瞭下來。

即便是昏睡中,非寂的眉眼仍透著陰鬱,仿佛連夢裡都不得安寧。流景盯著他看瞭許久,最後伸手撫平他眉間的褶皺,低聲道:“一年時間,足夠瞭。”

“什麼足夠瞭,你有幫他恢復神魂的法子?”斷羽敏銳地問。

流景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看著非寂。

斷羽心中有千萬疑惑,但見她無意回答,便也識趣地沒有再提:“帝君情況雖然不妙,但至少一年內還是安穩的,您就不同瞭,靈力本就不夠,為瞭給帝君拔針還空耗那麼多,如今修為隻剩下一兩成,若再不想辦法解決,別說孩子瞭,隻怕您也會有危險。”

“你有法子解決?”流景看向她。

斷羽無奈:“就是沒有,才跟您說這麼多……實在不行,您跟帝君服個軟,讓他幫忙吧,他有一截經脈來源於你,所生靈力也與你如同一體所出,加上他的氣息相助,想來也夠用瞭。”

流景又陷入瞭沉默。

“仙尊,您不會是恢復身份之後,連同架子也回來瞭吧?”斷羽試探。

流景苦澀一笑:“我能有什麼架子。”

“我就說麼,您絕非那種倔強之人,這認錯的本事麼……也是我見過的人裡最強的,帝君若非心悅您,也不會如此生氣,既然感情還在,您又有瞭身孕,相信您多哄他幾次,他也就不生氣瞭,”斷羽說完頓瞭頓,失笑,“反正您以前也經常哄,相信做起來不難。”

流景無聲笑瞭笑:“是啊,不難。”

“而且現在斷靈針也拔出來瞭,不用擔心會刺激到他,您又知道融合神魂的法子,可以幫他恢復如初,天時地利人和都有瞭,隻差您臨門一腳,騙人的事就過去瞭。”非寂上天入地找流景這段時間,斷羽作為知情人也十分煎熬,如今眼看他們守得雲開見月明,也真心為他們高興。

流景臉上卻沒什麼高興的神色,隻是靜靜用視線描繪非寂的眉眼。

斷羽隻當她剛恢復還有些疲累,便隨便找個理由離開瞭,偌大的寢房裡頓時隻剩下兩個人。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你隻要一遇到我,便總沒什麼好事,”流景無奈一笑,“好在今日之後,一切都會回歸正軌。”

她眼中的繾綣逐漸被冷靜與疏離取代,靜瞭片刻後調動所剩不多的靈力,開始收集他身上的氣息。昏睡中的非寂似乎察覺到什麼,剛舒展不久的眉頭又一次越皺越深,眼皮微動仿佛隨時都要醒來。

流景加快速度,非寂本就不好的臉色愈發沒有血色,她卻絲毫不心軟,任由他的氣息和不小心溢出的靈力在空中匯聚,最後漸漸變成拳頭大小的光球。

流景將光球裝進懷中,原本沒有動靜的小崽子察覺到生父氣息,默默動瞭一下又安靜瞭。流景垂著眼眸下床,往外走瞭幾步後想到什麼,又臨時折回拿瞭樣東西才走。

正值深夜,防護大陣開啟,不利臺內一個人也沒有。流景順暢打開無妄閣的門,握著令牌走進庭院,本來要發動攻擊的防護大陣察覺到令牌的存在,又一次歸於安靜。

流景一路暢通走到院門口,下一瞬便和在外值守的貍奴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頓,貍奴當即朝她走去,流景默默後退一步,掌心已經醞起靈力。

“帝君醒瞭嗎?”他焦急地問。

流景對上他的眼睛,並未從裡頭瞧見什麼異常,於是默默散瞭掌心靈力:“斷羽沒跟你說?”

“她說快瞭,我哪知道快瞭是什麼時候,所以他現在醒瞭嗎?”貍奴憂心忡忡。

流景:“快瞭。”

貍奴:“……”

“再等半個時辰就醒瞭。”流景給瞭確切答案。

貍奴頓時松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先前把他帶回來時,我真以為他醒不來瞭。”

“怎麼會。”流景輕笑。

貍奴認同地點頭,突然又想到什麼:“他半個時辰內就醒瞭,你不在他身邊守著,突然跑出來幹嘛?還有,帝君怎麼突然受這麼重的傷,你們先前究竟發生瞭什麼?”

“你問題這麼多,我該先回答哪個?”流景無奈。

貍奴猶豫一瞬:“回答第一個。”相比現在,前因並沒有那麼重要。

流景神色淡定:“我去找斷羽,她剛才走得急,忘瞭給帝君煎藥瞭。”

“就這點小事?我去就行。”貍奴說著就要去找人。

流景攔住他:“我去。”

貍奴愣瞭愣,心裡隱隱疑惑,但也沒說什麼。流景鎮定往外走,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直到即將徹底甩開貍奴等人的視線,才默默松一口氣。

然而下一瞬,一股靈力直接在她面前五步遠的地方炸開,她急急後退,才沒有被傷到。

“再往前一步,本座就殺瞭你。”

身後傳來非寂晦暗沙啞的聲音,流景的手指動瞭一下,半晌才笑著回頭:“我方才還跟貍奴說,你得半個時辰才醒,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瞭。”

非寂看著她唇角清淺的笑意,黑瞳漸漸變成血紅的豎瞳,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死寂的肅殺之氣。貍奴急匆匆追來後,察覺到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又默默放慢瞭腳步。

非寂面無表情朝流景走去,短短幾步路,他卻走得極為艱難,每一步都搖搖欲墜。流景安靜地看著他,直到他出現在自己面前。

“帝君。”她扯瞭一下唇角,試圖對他笑笑。

非寂陰鷙地看她一眼,直接將手伸進她的衣領。貍奴驚呼一聲趕緊背過身去,非寂已經從她懷裡將自己的氣息取瞭出來,輕輕一捏便化為烏有。

“令牌。”非寂朝她伸手。

流景隻好把令牌交還:“我現在可以走瞭嗎?”

非寂盯著她看瞭許久,突然喚瞭聲貍奴。

“卑職在!”貍奴猶豫著回頭,見兩人還好端端站在原地,誰也沒碰誰,頓時默默松一口氣。

“請陽羲仙尊回無妄閣。”非寂淡淡開口。

貍奴不解:“陽羲?哪來的……”

他猛然看向流景。

流景訕訕一笑:“就是我。”

“不、不可能……”貍奴震驚地睜大眼睛,突然又想到什麼臉色一黑,“你是陽羲假扮的?那真的流景在哪?”

“我是陽羲,也是流景,”流景頂著非寂沉鬱的視線硬著頭皮解釋,“陽羲和流景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

貍奴怔怔看向非寂,看到他冷肅的臉色後倏然明白瞭什麼,頓時怒氣沖天:“你敢如此愚弄我們帝君,我殺瞭你!”

說話間化出方天畫戟,徑直朝她殺去。

流景緩慢地閉上眼睛,下一瞬卻聽到靈力碰撞的動靜,等她再睜開眼時,非寂已經不見蹤跡,唯有貍奴握著刺偏瞭的方天畫戟,惱得渾身發顫。

“貍奴……”

“閉嘴!”貍奴眼睛通紅,反手用方天畫戟指著她的脖子,“回無妄閣,就現在。”

流景扯瞭一下唇角,轉身往無妄閣走,偶爾用餘光瞥見貍奴拿著方天畫戟的樣子,突然想起當初似乎也發生過同樣的事,隻可惜時過境遷,一旦身份變瞭,許多事便與從前不同瞭。

她無奈地搖瞭搖頭,進瞭無妄閣後才回頭:“非寂呢?”

“你沒資格喚帝君名諱。”貍奴臉色陰沉。

流景清淺一笑:“本尊是三界之首,有資格喚任何人名諱。”

聽到她自稱本尊,貍奴氣得頭發都快炸起來瞭,當即惡狠狠地瞪她一眼,哐當一聲把門關上瞭。

流景摸摸鼻子,獨自一人回到寢房,抱著非寂的枕頭很快便睡瞭過去。

她被囚禁瞭。

這是她翌日一早推開窗戶,發現窗外多瞭十幾層法陣之後才意識到的事。

非寂從昨晚之後便沒有回過無妄閣,如今整個無妄閣就隻剩她一個人,搭配外面十幾層法陣,宛若一個巨大的牢籠,徹底將她隔絕起來。

“沒想到活瞭幾千年,竟然還有做金絲雀的時候。”流景抱著非寂的枕頭用力吸瞭一口氣,覺得自己眼下的情況不容樂觀,心情應該沉重一點的,可寢房裡處處都充斥著非寂的氣息,她宛若旱瞭兩個月的野草初逢甘霖,很難沉重起來。

咕嚕嚕——

肚子叫瞭幾聲,流景伸瞭伸懶腰便下樓瞭,一推開大門果然看到外面重兵把守,貍奴頂著一雙黑眼圈陰氣森森地站在外面。

“幹什麼?”他語氣惡劣地問,一如當初剛認識時。

流景和善一笑:“有早膳嗎?勞駕準備兩葷兩素四菜一湯,不要魚蝦之類的,我嫌太腥。”

“你還敢點菜?”貍奴不可置信,“信不信我現在就殺瞭你。”

“你不能殺我。”

“為何不能?你以為帝君還會像以前一樣護著你?!”貍奴想起她對他們的欺騙,便氣得咬牙切齒。

流景:“我有身孕瞭。”

“你有身孕怎麼瞭,你以為你有身孕你就可以……”貍奴猛然閉嘴。

流景:“這次沒胡說,你若不信,可以叫斷羽過來。”

貍奴沉默許久,扭頭讓人去準備膳食。

流景表情逐漸微妙:“真不用找人證明一下?你怎麼這麼相信我?”

“陽羲仙尊相比流景,多少會要點臉吧?”貍奴面無表情反問。

流景失笑:“也是。”

貍奴冷笑一聲,很想看她的肚子,但視線好幾次快轉過去瞭,又強行轉瞭回來……作為帝君的人要有骨氣,她有身孕又怎麼瞭,難道有身孕便可以抵過先前那些欺騙?一碼歸一碼,他絕不原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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