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摸一下?”流景問他。
貍奴耳朵飛起:“摸什麼?”
流景壓下法衣褶皺,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貍奴瞬間動搖瞭。
“他很喜歡你,想讓你碰一下。”流景溫柔道。
貍奴兩隻手攥拳,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快爆開瞭,到底抵不住誘惑匆匆摸瞭一把。孩子也是爭氣,當即動瞭一下以示回應。
“他他他……”貍奴睜大瞭眼睛。
流景笑笑:“我就說他喜歡你吧。”
“……廢話,帝君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喜歡我!”貍奴怒道。
流景勾唇,附和兩句便回寢房瞭。
片刻之後,有宮人送來瞭幾十道膳食,將桌上擺得滿滿當當不說,還有兩把椅子也被占用放瞭好幾道菜。
流景瞠目結舌,半天憋出一句:“不用這麼多吧……”
“冥妃娘娘如今身子要緊,多吃些好的補補。”宮人溫聲說罷,便帶著一眾人離開瞭。
流景端起碗慢慢地吃,吃著吃著突然笑瞭一聲。
一整天的時間,非寂仍然沒有露面,倒是斷羽來瞭兩次,給她送瞭些共天山靈脈做的補身丸。流景服用之後,提醒她不要再切靈脈瞭。
“我需要的靈氣太多,即便把共天山和不息泉都用上也未必夠,與其將東西浪費在我身上,不如讓整個冥域的子民受益。”她緩緩道。
斷羽:“那你怎麼辦?”
“我自有辦法。”流景輕笑。
斷羽睨瞭她一眼:“您要是有辦法,也不會被困在這裡瞭。”
流景一臉真誠:“真有辦法,我還能拿自己的身體胡鬧?”
“您能。”
“……”
短暫的沉默之後,流景認真道:“其實我跟非寂已經和好瞭。”
斷羽一愣:“真的?”
“真的,他表面上生氣,其實就是個紙老虎,昨天晚上還來跟我纏綿呢,說一定會陪我好好撫育這個孩子,還說愛我愛得發瘋,不管我做錯什麼都會原諒。”
“……真的嗎?”斷羽遲疑。
一門之隔的外面,貍奴也遲疑地看著面無表情的非寂:“……真的嗎?”
第66章
屋內流景還在絮絮叨叨非寂有多愛她,門外的非寂周身冷肅,猶如在冰雪裡浸過。
“你叫本座過來,就是為瞭聽這些?”非寂淡漠地看著貍奴。
貍奴汗都要下來瞭:“卑、卑職是想讓您看看孩子,冥域皇族血脈特殊,需要生父的氣息方能……”
沒等他把話說完,非寂的手便放在瞭門上,貍奴眼睛一亮,下一瞬便看到他抿瞭抿唇轉身離開。
流景憑借胡說八道的本事,成功說服斷羽別再浪費東西,等把人送走後,當即懶散地躺下睡個回籠覺。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瞭,她慢吞吞要瞭些吃食,沒等坐下用膳,貍奴便沖瞭進來。
“舟明帶人堵在瞭界門外。”他黑著臉道。
流景莫名其妙:“你跟我說這個幹嘛,我是你們的囚犯,不是先鋒大將軍。”
見她還敢提從前的事,貍奴頓時氣個半死,可一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又忍住瞭:“他說三日內若不交出你,他便帶人強行攻進冥域。”
流景拿筷子的手一停:“所以你們要交出我嗎?”
“做夢!且不說你對我們帝君騙財騙色,單就你腹中還有我們冥域皇族的血脈,我們都不可能放你走!”貍奴怒道。
流景:“那就等他打進來。”
貍奴:“……”
漫長的沉默之後,他冷笑一聲,“你以為我們冥域會怕?”
“冥域大多修妖邪道,最喜歡血和殺戮,又怎麼會怕,”流景見恐嚇無用,便識趣地退瞭一步,“這樣吧,你幫我傳個話,讓他再晚個三五日攻打。”
“……你什麼意思?”貍奴警惕地看她。
流景跟他分析:“我總覺得,你們帝君再等個幾天就該放我離開瞭。”
“你就做夢吧,”貍奴冷眼看她,“帝君最恨欺騙,隻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流景失笑:“我隻說他會放我離開,又沒說會原諒我。”
貍奴皺瞭皺眉,正要問她什麼意思,流景突然轉移瞭話題:“我方才做瞭個夢,夢見一條漂亮的小龍盤踞在床頭。”
“胎夢?”貍奴精神一震。
流景頷首:“應該是。”
“這麼說來,少主會是一條龍?”仙族的夢一向準確,貍奴頓時激動瞭,“三界已經幾萬年沒見過龍瞭,若少主生來便是龍身,豈不是十年之內就會成為三界最強?”
“天資或許會好一些,但是不是最強還有待商榷。”流景輕笑。
貍奴傻樂:“帝君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強。”
流景揚著唇角,攪瞭攪碗裡的粥。
貍奴一想到她的胎夢就有些坐不住,不出片刻便找理由跑瞭,去找誰不言而喻。流景慢吞吞喝粥,喝完便去床上繼續躺著。
她已經被囚禁兩天瞭,屋子裡非寂的氣息越來越少,如今又沒有大量靈力支撐,她也就越來越嗜睡。
按照她的盤算,屋子裡的氣息還夠她用上兩三天,結果當天深夜,她便渾渾噩噩地醒瞭過來,周身被虛汗浸透,猶如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小腹隱隱作痛,體內靈力也逐漸流失,原本已經愈合的識海裂縫,因為靈力虧空漸漸有再裂開的趨勢。流景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閉著眼睛蜷成一團。
“水……”她無意識地低喃一聲,隨即又清醒瞭些,掙紮著便要起身。
結果下一瞬,便有杯子遞到瞭她唇邊。
流景一愣,對上非寂冷漠的視線後無言片刻,默默將杯中水喝完。
“還要。”她說。
非寂又倒瞭一杯給她。
流景連續喝瞭三杯,嗓子總算沒那麼幹瞭,於是循著氣息攀上瞭非寂的脖子。非寂微微一怔,表情瞬間冷瞭下來:“放手。”
流景低喃一句什麼,非寂沒有聽清,剛要強行扯開她,便聽到她又說一句:“肚子疼……”
非寂的手一頓,眼底的寒氣幾乎要溢出來:“你又想騙我,這屋裡的氣息足夠你用三五日,現在才兩天,你怎麼可能……”
“好疼。”流景困倦地看他一眼,見他不信,便松開他蜷成一團。
非寂死死盯著她,許久之後到底還是將人撈進懷裡。流景重新被他的氣息包裹,唇角輕輕翹瞭起來:“躺著吧,這樣累。”
“本座不過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知道,”流景打斷他,“躺下吧。”
非寂僵坐在床邊不動,流景也不介意,直接將人拉瞭下去。
兩人時隔幾個月重新躺在一張床上,身份不同,心境也不同瞭。
“你怎麼來瞭?”流景沒話找話。
非寂:“來警告你。”
“警告什麼?”流景閉著眼睛問。
非寂:“警告你別妄圖收買貍奴。”
明知貓喜歡孩子,尤其喜歡自傢主子的孩子,還刻意三番兩次用孩子接近他,無非就是為瞭哪日逃走時,再用孩子演上一場苦肉計,好讓貍奴幫她離開。
流景被拆穿瞭也不慌,隻是無聲地勾起唇角:“果然什麼都瞞不住帝君。”
聽她還敢承認,非寂周身寒氣倏然加重。
流景困得厲害,昏昏欲睡時,隱約聽到非寂問她是不是真夢見小龍瞭,她嘴唇動瞭動沒有回答,調整一下姿勢便睡瞭過去,隻留非寂一個人冷著臉盯著床帳。
許久,流景動瞭動,將他抱得更緊些,肚子的弧度也貼在瞭他的腰側。他後背一緊,靠她那邊的手指動瞭動。
似乎經過瞭漫長的掙紮,他終於抬起瞭手,卻沒有去摸她的肚子,而是點在她的眉心,探查她的識海。
識海四裂,靈力枯竭,看來這段時間,她的日子並沒有自己想的那般春風得意。
非寂冷笑一聲,自覺該高興才是,可薄唇卻抿成嚴厲的一條線。
流景這一覺睡得極好,翌日醒來時,隻覺識海清明精力充沛,連早飯都多用瞭半個饅頭。
斷羽到來時,就看到她把桌上飯菜吃得七七八八瞭,一時間有些震驚:“吃這麼多?”
“現在是兩個人瞭,自然要多吃一點。”流景揉揉發撐的肚子,老老實實任由她診脈。
斷羽為她檢查一番,頓時驚訝地看向她。
“昨日受瞭非寂許多氣息,所以今日格外穩定。”流景得意勾唇。
斷羽無言片刻,突然想起自己剛才要進門時,貍奴警告的那句‘別多嘴’是什麼意思瞭。
“你什麼表情?”流景不解。
斷羽回神:“嗯,沒什麼……帝君果然好用。”
“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算瞭,可千萬別出去說,讓他知道肯定又要發火。”流景失笑。
斷羽也跟著笑:“你們不是已經和好瞭嗎?他為什麼會發火?”
“……他脾氣大嘛,”流景解釋完,又趕緊補充,“你也別在他面前提和好的事,他臉皮薄,如果被人知道這麼容易就和好瞭,肯定會覺得沒面子。”
斷羽起初還點頭,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瞭:“你們其實沒和好吧?”
流景一本正經:“和好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