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容淮抬步往外走,輕笑一聲,聲音裡充滿輕蔑之意,“當然要告訴太子,讓他高興高興,明日早朝時,說不定還會助本王一臂之力。”
“都退下吧,本王要回屋陪媳婦瞭。”
眾人:“……”
陸容淮抱著錦盒,腳步悠然的回到扶雎院。
白日裡已經跟楚沅表明過心意,又寫瞭立誓書,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楚沅看他的眼神不再冰冷疏離,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訊息。
他必須要把握機會,讓他的阿沅從今往後不再害怕,全身心的相信他。
陸容淮跨步進屋,屋內柔光明亮,楚沅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美人榻上看書。
“阿沅,我回來瞭。”他朝楚沅走過去,臉上自然而然的揚起笑容。
楚沅翻書的手一頓,他抬眼看過去,淡然頷首,“浴房裡的熱水已經備著,王爺快去吧。”
陸容淮拿過他手裡的書放到一邊,又將錦盒放到楚沅膝上,再彎腰將他抱起,大步往床榻走。
“夜明珠雖亮,阿沅也不能看太久的書,對眼睛不好。”他將楚沅放到床上,又把錦盒放置在床頭的多寶櫃上,隨手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書塞給他。
“阿沅可以再看一小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他快速進瞭浴房,楚沅眨眨眼,低頭一看,又是那熟悉到刺眼的話本。
他鼓著臉頰,不願再多看一眼,抬手將話本丟出紗簾外。
隨後,他又把目光移向多寶櫃,視線被黑漆錦盒吸引。
陸容淮洗完澡出來時,就見他的小媳婦兒扭過頭,雙眼直勾勾的看向他。
“?”
陸容淮失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臣把話本扔瞭。”楚沅伸出細白的食指,指向地上的書。
陸容淮挑眉,走過去將話本踢到一邊去,“扔就扔瞭。”
楚沅瞧著他的神色,抿瞭抿唇,又指向錦盒,“臣未經允許,擅自打開瞭這個盒子。”
陸容淮這下是真的笑出瞭聲,他扶著床架,忍俊不禁的看著他,“阿沅想做什麼都可以,不用跟我說。”
楚沅靠在床頭,目光安靜地打量他。
陸容淮俯身,屈膝跪在床沿,他湊過去,緊緊盯著楚沅的雙眸。
“阿沅這是在試探我?盒子上有鎖,阿沅明明就打不開。”
楚沅近距離觀察他的眼神,那裡面是一汪幽深的冷泉,此刻泛著柔和的波浪,他從陸容淮的眼裡看到瞭寵溺與包容,看到瞭信任與呵護。
他心弦顫動,好似有人在他心上撫琴,輕攏慢捻間,讓他無法專註思考。
“臣是想看看,王爺會不會生氣。”
“不會,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陸容淮抬手摸瞭摸他的臉頰,順勢翻身上床。
他笑著補充,“在我這裡,阿沅想做什麼都可以。”
陸容淮叫下人進來收拾浴房,樂書輕手輕腳的跟進來,他低著頭,不敢看紗簾後的情形,動作麻利的將屋內的夜明珠都罩上輕紗罩子。
屋內的光線變暗許多,陸容淮拿起錦盒,他用力一捏,鐵鎖斷開。
他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信封,放到楚沅手心。
“這是當初調查你的信件,所有的內容都在這裡,阿沅看看吧。”
楚沅捏著薄薄的信封,眼睫垂下,慢慢地從裡面抽出信紙。
他的生平經歷,寥寥幾行概括,隻在後面用朱砂筆重點勾出他與楚國國主見面一事。
“隻有這些嗎?”
陸容淮點頭,“就是這些,絕無隱瞞。”
楚沅不慌不忙的抬眼,眼底凝著疑竇,“那王爺是如何得知,臣喜歡銀杏樹?”
陸容淮眼角一跳。
“臣對銀杏樹的喜歡,是在十歲之後,除瞭樂書,旁人一概不知。”
陸容淮凝視他清凌凌的目光,不自覺挺直背脊,“我前段時間派人去阿沅住的寺廟,廟中的僧人說你喜歡坐在銀杏樹下喝茶看書,所以我猜測你喜歡銀杏。”
楚沅點頭。
扶雎院裡種的銀杏樹,確實跟寺中位置一樣,若是他有心去查,倒也沒問題。
陸容淮拿過信紙,撕成碎片扔到地上,隨後拉著楚沅躺進被窩。
“信已經銷毀,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調查阿沅,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他側身面對楚沅,神色嚴肅莊重。
楚沅聽完,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什麼,過瞭一會兒,他抬眼直視陸容淮。
“臣心中還有最後一個疑問,若王爺能解釋清楚,臣也保證,日後定全心全意的信任王爺。”
陸容淮雙眼中冒出驚喜的光芒。
“阿沅想問什麼?”
“臣不喜歡吃栗子糖糕,王爺那日為何會說臣喜歡?”
陸容淮愣住,“你不喜歡栗子糖糕?”
“臣不喜歡。”楚沅乖乖的搖頭。
“怎麼會?你明明跟我說過,你最喜歡栗子糕。”陸容淮表情怔忪。
楚沅不理解他為何這邊篤定他愛吃栗子糕,輕聲解釋道:“臣自小愛吃的是母後做的桂花糖糕,栗子糕容易積食,臣吃瞭胃會不舒服,因而很少吃。”
陸容淮神情空白瞭一瞬。
所以,上一世的楚沅,為何要說他喜歡栗子糕?
作者有話說:
陸狗:曾經的我單純好騙
沅沅:現在也差不多。
陸狗: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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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紗帳內氣氛微凝。
半晌,陸容淮呼出氣,他攬臂將楚沅抱進懷裡,破釜沉舟的說道:“阿沅,如果我說,我對你的瞭解,是夢裡知道的,你會不會覺得我在騙你?”
楚沅眼睫上下眨動,平靜道:“王爺這是換瞭新的借口來騙臣?”
“真的不是騙你,除夕夜我們遇刺,我在昏迷中看到瞭咱們倆後來的生活。”
楚沅心裡壓根不信,但也沒反駁。
陸容淮繼續道:“在夢裡,我得知瞭你的喜好,真的,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那些呢。”
楚沅盯著他的眼睛,“所以也是夢裡的我喜歡吃栗子糕?”
“嗯。”
楚沅淡聲道:“夢與現實是相反的。”
“可你確實喜歡穿蓮青和玉色衣裳,也喜歡看書寫字。”陸容淮說道這裡,腦子忽然靈光一閃。
“有件事可以證明本王沒有在說謊。”
楚沅:“什麼?”
陸容淮目光晶亮的看著他,神色興奮,“阿沅不僅寫得一手好字,還有一個別人都不知曉的技能。”
他低聲在楚沅耳邊說道:“阿沅會模仿他人的字跡,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楚沅眼瞳驟縮。
陸容淮察覺到懷裡人兒的氣息變得急促,他得意的沖他笑,“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楚沅目光復雜又驚疑的看著他。
“這是你親口跟我說的,以前在破廟時生活拮據,你便偷偷模仿名人字跡,將描摹的字帖和畫集拿出去賣。”
楚沅說不出話。
這是他幼時被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學會的一項技藝,但他心知此事若被旁人知曉,定會對他不利,因而他瞞得很緊。
哪怕是樂書,也當那些字畫是他所作,因為他隻簡單認得些字,對於那些名傢真跡,是半點也不懂的。
兩人都沒再說話。
陸容淮知道他此刻說出這事不是最好的時機。
但他更不願意楚沅一直懷疑他,不肯信任他。
“阿沅別怕,這事你知我知,再不會有第三人知道,阿沅也莫要讓人發覺你有這個本領。”
“我說出這件事,隻是想證明我真的做過關於你的夢境,沒有騙你。”
“阿沅有沒有發現一件事,自從我遇刺醒來後,頭疼和心悸便再也沒有發作過。”陸容淮被褥下的手慢慢下移,摸索著握住楚沅的手。
楚沅知道他的頭痛癥,但心悸瞭解不多,他仔細回想瞭一下,這段時日他與陸容淮幾乎是同吃同睡,確實沒見他犯過病。
而他曾經見過的中藥香囊,也在前些日子被陸容淮全給扔瞭。
楚沅很快想通瞭其中的關鍵,“王爺的意思是,夢境消除瞭王爺的病癥?”
“聽起來有點玄乎,但事實的確如此。”陸容淮眼裡有瞭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