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倪笑著點點他的翹鼻,“這是你高祖爺爺送你的禮物,小魚喜不喜歡?”
“喜歡!”陸多餘開心的跑過去抱住江族長的腿,仰頭快樂的說道:“謝謝高祖爺爺,小魚最喜歡你瞭。”
江族長眉目柔和,俯身摸瞭摸他的腦袋,“去玩吧。”
陸容淮扯瞭扯嘴角,看著跑去玩鸚鵡的小崽子,“這麼容易被收買,這臭小子有點好騙啊。”
江倪正在吩咐樂書,聞言辯駁道:“才不是,我們小魚聰明著呢,年紀小小就知道誰對他好,又會哄人,比同齡人厲害多瞭。”
陸容淮攬住楚沅的肩,擁著人往右側屋子走,散漫道:“爹說得對,趕瞭這麼多天的路,大傢都快些進屋歇息吧。”
楚沅讓樂書和弦霜在院子裡照看陸多餘,他們進屋後簡單洗漱一番,換下沾瞭塵土的衣裳。
兩人合衣躺在床上,陸容淮抬手一下又一下撫摸楚沅的秀發。
“等事情結束,阿沅帶我去看看你住過的寺廟吧。”
楚沅半靠在他懷裡,輕輕點頭,“好,我也很想回去看一眼。”
“還有行宮,母後很喜歡那裡,我……想再去一次。”
陸容淮聽出他嗓音裡的低落,他親瞭親楚沅的額頭,“好,都去,阿沅想去哪裡,我都陪你。”
“謝謝你,望黎。”楚沅清澈的眼眸映著他的面容,唇邊也有瞭小小的笑意。
陸容淮輕咬一口他的臉頰,不滿道:“又是這句,跟我道謝做什麼,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去做。”
楚沅忍不住笑起來,“那我要是讓王爺去殺人放火,王爺也願意?”
“願意。”他答的毫不猶豫。
楚沅笑容停住。
他忽然正色,抬手去戳陸容淮的胸膛,“王爺,在鄴京時你答應過我,不會濫殺無辜。”
楚沅始終記得乞巧節那日碰見的老和尚,老和尚言及陸容淮殺戮過重,恐怕有損此生福報。
楚沅將老和尚的話記在心裡,說不擔心是假的。
“放心,你說過的話,我可都是當聖旨在執行。”陸容淮勾唇,語氣看似玩笑,但楚沅明白,他真的有聽自己的話。
楚沅心中稍安,想起這一年他征戰六國,除卻必要的犧牲和傷亡,他確實未曾傷害過各國百姓,也正是因為此事,六國百姓哪怕亡瞭國,卻也沒有多少損失。
他們過自己的日子,無論是誰當帝王,隻要能讓百姓安居樂業,物阜民豐,他們都可以尊他為王,奉為天子。
“王爺,我想親自為母後報仇。”
“什麼?”
楚沅垂眼,眼底冷芒微閃,“那個人,交給我來解決,好嗎?”
“可是……”陸容淮擔心他的安危,面容難得有些猶豫。
楚沅伸手抱住他的腰,“王爺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危險的。”
“我有你,有小魚,還有爹爹他們,我舍不得你們,所以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他要親自為母後報仇,如今是曾經被囚禁於破廟的楚沅,他或許會選擇跟那人玉石俱焚。
但他如今已經不是孤身一人,這個世上有許多讓他牽掛的人,所以即便是報仇,他也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陸容淮看著他的眼睛,他何嘗不知江幽的死是楚沅的心結,如今這個結日日刺痛著他的心,叫他如何能忘記。
所以千言萬語,最終還是匯成瞭一句溫柔的支持。
“好,阿沅一諾千金,不能食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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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第二日一早,陸容淮和聶思然離開宅院,兩人在烏勃城內走瞭一圈,直到暮色四合,方才走進巷口。
“回來瞭,可有打聽到什麼?”江倪過來給他們開門,關門時還不忘朝外看兩眼。
聶徐行和蘇如鶴聽到動靜也從側屋走出來。
樂書早已將涼茶備好,兩人大步走進屋,端起茶盞猛灌,直到兩杯茶下肚,這才舒服許多。
“弦雨,去通知江族長,請他過來一趟。”陸容淮放下茶盞,抬眸看向站在門口的弦雨。
弦雨微頓,他抱拳領命而去,心中略有些怪異,覺得王爺此刻好似壓抑著某種情緒,陰沉沉的叫人害怕。
很快,江族長與他一同過來。
陸容淮望瞭眼屋外,視線再次看向弦雨,“阿沅在做什麼?”
弦雨:“主子在陪小世子作畫。”
聶思然點頭,“也好,今日之事不必讓阿沅知曉。”
陸容淮沒再多言,隻吩咐道:“去外面守著。”
弦雨應聲,帶著樂書一齊退出去。
江倪察覺到不對勁,待門一關上,他便問道:“是出瞭什麼事嗎?王爺似乎心情不太好。”
聶徐行左右看瞭一番,王爺他尚能理解,畢竟他平常也不大愛笑,但能讓他這狐貍似的兒子都失去瞭笑容,還真是不同尋常。
他拍瞭下聶思然的手臂,“搞什麼,特地將族長請過來,又都不說話,就把我們晾在這兒?”
他這一下子半點不收力,打在胳膊上是實打實的疼,聶思然額角一跳,轉臉看向陸容淮。
“此事還是由王爺說吧。”
“楚國主察覺瞭我們的蹤跡。”
“什麼?”江倪驚呼,他們一路偽裝,竟然還能叫楚國發現,他瞪大眼睛,“楚國主那般昏聵之人,怎會知曉我們的行蹤?”
陸容淮聲線冰冷,“因為我們當中,出現瞭奸細。”
眾人看著他那張冷漠的臉,心中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當初,鄴京鋪天蓋地的罵名和聲討都沒能讓他臉色有分毫變化,許太後一次次逼迫也不曾令他有半分動怒。
今時今日,那雙深冽的眼睛如冬日破冰的幽潭,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他們身邊竟然有楚國奸細!
江族長沉穩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聶思然想起今日見聞,也是頭疼不已,“今早我與王爺出去,在茶樓歇息時聽到幾句閑話,昨日夜裡楚國主忽然下令,封鎖烏勃城,如今烏勃城隻許進不許出,而且街上還出現瞭搜查隊,沿著街旁店鋪正在一一盤查。”
“查完店鋪,下一步就是查宅院,咱們這裡……”聶徐行話說一半,忽而眉頭緊鎖,“王爺方才說奸細,莫非已經知道是誰?”
陸容淮薄唇抿直,“具體是何人尚且未知,但八九不離十。”
聶思然見眾人疑惑,解釋道:“父親和阿爹可還記得,當初在鄴京時,阿沅住在咱們傢,楚國主曾給阿沅寫過一封信?”
兩人對視一眼,很快便想起那段回憶。
江倪:“記得,怎麼又提起那封信瞭?”
聶思然委婉提示,“楚國主曾在信中用江氏族人威脅過阿沅。”
聶徐行瞬間明白,“你的意思是,那名奸細是江氏族人?”
他話音剛落,江族長便站起瞭身。
“絕無可能,江氏子弟不會背叛傢族,”江族長看向江倪,“那時你寫信回來,問我族中可有人被抓,我仔細查過,並沒有人員失蹤。”
陸容淮淡淡抬眼,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江族長見此,面色微慍,江倪忙站起來打圓場,“此事還有待商榷,奸細未必就是江氏子弟,族長您先坐下,莫要生氣。”
陸容淮:“是不是,一查便知。”
江族長不相信奸細在江氏,但他知此事非同小可,務必要及早查出。
“可以,王爺查吧。”
陸容淮喊來暗衛,交代瞭幾句,暗衛快速離去。
聶思然:“除瞭城門封鎖,眼下還有一事需要咱們格外小心。”
聶徐行:“何事?”
聶思然深眉緊鎖,“如今烏浡城內,百姓都在說阿沅乃江氏後人,骨血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還說……飲其血能延年益壽,不老不死。”
“荒唐!”江倪一拍桌子,他簡直怒不可遏,“定是那楚國主見亡國在即,想要拉阿沅和江氏下水,這卑劣齷齪的小人,萬死難辭其咎!”
聶徐行抬手給他順氣,他壓著心中的憤怒,柔聲寬慰江倪,“別生氣,為這種人生氣不值得,有王爺和我們在,誰也別想傷害阿沅。”
江倪抓住聶徐行的手,“如果所有人都想傷害阿沅,他們會有千百種手段,我們又如何能防住,楚國主這招真是惡毒,徐行,我真的很怕阿沅受傷。”
“阿爹放心,一切有我。”陸容淮啟唇,壓低的音色從容又篤定。
聶思然給眾人添茶,也道:“眼下我們在暗,他在明,真正該害怕的是他。”
聶徐行:“沒錯,楚國主若是真的知道我們的蹤跡,那他此刻估計連覺都睡不安穩。”
眾人一時無話。
江族長抬手在桌面輕敲瞭兩下,慢慢道:“長生之謠由來已久,那兩支蠟燭是禍起的源頭。”
江倪驚訝,“族長,蠟燭一說難道不是傳言,而是真的?”
江族長嘆息搖頭,他似乎不願回憶此事,悵然看向屋梁,“江氏先祖,本是南國望族,族中曾出過一名驚才絕艷的少年,在他弱冠之年,曾跟隨海上商船外出遊歷,自那之後,杳無音信,二十年未歸。”
江倪:“那後來呢?”
“族中派人找瞭他很久,後來,所有人都以為他死瞭,放棄尋找,他卻又回來瞭。”
“回來時,舉國震驚,這名少年消失二十載,而今的樣貌卻依舊年輕非凡,跟二十年前無甚區別。”
“這……難道他當真獲得瞭長生之術?”江倪從未聽族中人說起過這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