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一股沖動勁，又都各有所求，比拼立刻開始。

“開始！”一聲呼喝，燕飄零已閃電掠出。

“耍賴！”文小山一聲怒喝，卻也不慢，已瞬間閃現十丈開外，追到燕飄零身後。

隻是瞬間閃現，中間是有停頓的。

文小山頓瞭一下，燕飄零卻又掠遠瞭，急忙奮起直追。

一紫一金兩道身影，就像兩道閃電，在樹叢裡彈射，轉眼就掠過瞭兩座山頭。

兩人無視地形，也不辨方向，隻管向前狂飛。

兩人的速度本來相差無幾。

原來是文小山略勝一籌，吸收瞭老者給的功力後，文小山修為大增，速度更是增長瞭不少。

而燕飄零從煉心境的進道重晉階為平常重後，煉心罡氣更是暴漲瞭兩倍有多，這麼一來，兩人速度竟是持平瞭。

一會兒燕飄零領先，一會兒文小山超過，無論誰搶先，隻要稍稍松懈，便又被趕超瞭。

兩人一刻也不敢松懈，隻顧悶頭往前沖。

也不知走瞭多久，卻已沖出瞭叢林，眼前是一片沼澤地。

好大一片沼澤地，比人還高的蘆葦，根本就看不到邊際。

兩人都有所圖，誰也不願意服輸，也沒多想，便掠進瞭沼澤地，展開身法，隻管在蘆葦叢上飛。

正飛掠間，忽聽一陣“哇哇”怪聲，就像嬰兒在啼哭。

燕飄零初時也沒怎麼在意，還以為是錯覺，並沒有放慢腳步。

文小山也沒有停下。

在蘆葦叢上又掠出瞭一段，那啼哭卻越發清晰瞭。

聽得文小山驚叫：“那是什麼聲音？”

燕飄零轉頭望去，文小山卻已停瞭下來，正站在蘆葦尖上隨風起伏，便也腳下瞭腳步。

側耳傾聽一下，真真切切是嬰兒的啼哭，從右邊的蘆葦蕩裡發出。

兩人面面相覷，都驚疑不定。

在這一望無際的蘆葦蕩裡，哪來的嬰兒？

可是，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瞭，好像也哭得更利害瞭。

燕飄零遲疑道：“……是嬰兒的哭聲？”

文小山一步掠近，又傾聽瞭一會，沉吟著，“怎會有嬰兒在這裡啼哭？”

“會不會又是老婦人頭那一類的東西？”燕飄零想想還後怕。

文小山聽燕飄零這麼一說，也有些驚慌起來。

這時，那嬰兒的啼哭更急促瞭，好像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瞭。

燕飄零放眼望去，沼澤裡水氣很重，隻見一片白茫茫的，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走吧！太邪門瞭。”文小山小聲道。

“可是，萬一是什麼人拋棄的嬰兒呢？”

“你有病啊？”文小山罵道，“誰會跑到這裡來拋棄一個嬰兒啊？”

燕飄零想瞭想，也覺著不應該。

可是，那嬰兒的啼哭實在太真切瞭，兩人無法狠狠心掉頭就走。

“要不，還是看看？”燕飄零望向文小山。

文小山目光閃爍，顯示內心的掙紮。

“我們就遠遠看一下，看清楚就走。”燕飄零道。

“你這話，聽起來咋這麼耳熟哇？”文小山望過來的眼神有些怪異。

燕飄零省起在黑森林裡面那破舊小木屋門前也說過類似的話，文小山分明是在譏諷。

想起那破舊的小木屋，燕飄零心裡又不禁有些發毛，被一大堆活著的人頭活埋的感覺確實不太好受。

何止不好受？

這時，那嬰兒哭得更利害瞭，好像還咳嗽起來瞭。

“那一定是個嬰兒！”燕飄零已有些蠢蠢欲動瞭。

“你又想找死！”文小山長長地嘆瞭一口氣，“別忘瞭，這裡是天妖山脈的深處。”

燕飄零無奈道，“那嬰兒哭得這麼慘，你真忍心看都不看一眼就離開麼？”

文小山說不出話來瞭。

燕飄零看文小山沒有反駁，沉吟瞭一下，便縱身往嬰兒啼哭的方向掠去。

文小山便也跟在瞭後面。

掠出瞭數百丈，腳下始終是密密麻麻的蘆葦，前面也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嬰兒的哭聲好像清晰瞭些，卻仍在前方。

“不對勁啊！”文小山沖前，一把扯住燕飄零。

“怎麼？”燕飄零問。

“都跑這麼遠瞭，怎麼還沒到啊？”文小山目光閃爍，“那嬰兒的哭聲能傳這麼遠嗎？”

燕飄零怔瞭一下，又沉吟道：“可能是因為這片沼澤很空曠的原因吧？”

“沒有這麼遠的道理。”

“嬰兒的哭聲本來就很響亮嘛——都走這麼一大段瞭，總要看個明白吧？”

“……我始終覺得不妥。”文小山嚅嚅道。

這時，嬰兒的哭聲更淒慘瞭，好像已經撕心裂肺似的。

“這哭聲咋這麼瘆人啊？”文小山顫聲道。

燕飄零也感覺瘆得慌，可心裡的好奇反而更強烈瞭，一咬牙，便喝道：“走！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燕飄零畢竟是山野少年，還趟過瞭屍山血海，更見識過瞭深淵下面的群鬼，膽子比一般人大多瞭。

文小山就是個公子哥兒，沒經歷過太多事情，雖然已是修神者，膽子反倒沒有燕飄零大。

燕飄零說完，便又縱身往前躍出。

文小山隻好跟著。

又走瞭好長一段，那嬰兒的哭聲始終還在前邊。

連燕飄零都覺著很不對勁瞭，喃喃道：“怎麼回事？”

“那東西分明就是在引誘我們。”文小山沉聲道。

燕飄零已有幾分認同文小山的話瞭，可已走瞭這麼遠，就這麼掉頭回去，哪裡甘心？便道：“再走一段看看，我就不信這個邪！”

“你是不知者無畏呀！”文小山嘆道，“在這神秘莫測的天妖山脈裡面，可不僅僅是那老爺爺老婆婆和一群無聊小動物的。”

這時，那嬰兒的啼哭更淒厲瞭，好像哭得快要死過去似的，又仿佛有些挑戰的意味。

燕飄零隻聽得毛骨悚然，望向文小山。

文小山也抱著胳膊直哆嗦。

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驚懼之色。

文小山回頭往後望去，燕飄零不禁也跟著回頭望。

後面隻有大片蘆葦，上面飄著白茫茫的水氣，森林已經看不見瞭。

“要不，現在回頭？”文小山聲音發顫。

燕飄零想瞭想，始終不甘心，咬牙道：“兩走一段，如果還是這樣，立刻掉頭就走。”

文小山喃喃自語，“希望回頭的路還能走得通。”

燕飄零一凜，不禁想起瞭那無法原路返還的黑森林，心中也是暗暗驚懼。

隻是，都走這麼遠瞭，也不差最後一段吧？燕飄零心裡想著，腳下已掠出。

又走瞭一段，忽聽文小山輕呼，“那是什麼？”

燕飄零順著文小山所指望去，左前方遠處，水霧朦朧間，依稀有一抹黑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