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貂皮大衣解下來,她放在一旁的衣架上。
“朕這個月會召你侍寢的。”
“還是別瞭,皇上若是不想讓臣妾侍寢,不用召臣妾,臣妾很大方的,那些妹妹的確比我年輕漂亮,而且她們進宮這麼久,的確應該多多承寵,臣妾沒想你想得那麼小氣。”
“朕怕你不開心,朕最喜歡的還是你,朕都給你賜免死金牌瞭,朕心裡隻有你一個。”
“是是是,我心裡也隻有皇上一個,謝謝皇上賜給臣妾的免死金牌,我若是做錯事,皇上記得別跟我計較。”
“不會的。”康熙低頭去親徐氏,她其實在後宮特別乖的,不像其他嬪妃總是想著要害誰,她骨子裡良善,不會害人,除瞭偶爾跟他犟嘴,她不會做錯事的,即便是做錯事,他覺得他也會原諒她。
“皇上,你漱口瞭沒有?”
“你嫌棄朕?”
“快,曉曼,去打水讓皇上漱口。”
康熙無奈地看著她,“朕今日也喝瞭馬奶酒,你沒聞到嗎?”
“睡覺前要漱口,不然等我們躺下去就懶得起來瞭。”
一番洗漱泡腳過後,兩人才躺回到床上,一躺到床上,皇上就開始不安分瞭。
“朕身子熱得很,你幫幫朕。”
“皇上是馬奶酒喝多瞭,過一會兒就好瞭,實在熱的話,皇上可以去外面溜達一會,保證身子就變涼的。”
“你明知道朕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朕這不是過來瞭嘛,你怎麼還吃醋,那些人都比不上你。”
“男人在床上的話可信不得。”
康熙拉著徐氏的手往下。
“不要。”
徐氏在躲,他隻好制住她。
最後他舒爽過一次後才有瞭睡意。
“睡吧。”
徐香寧見他不再折騰,自然也樂意歇息,他不進去,她還能少喝一回避子湯藥,皇上到後面幾年都一直有小主嬪妃傳出懷孕的消息,她可不想超高齡還懷孕。
這屋內炭火足,其實不冷,甚至還有點熱,不用貼著睡都可以,偏偏皇上摟著她,她把他的手拿開,他還再次放下來,不想跟他費口舌,隻好隨著他。
跟隨過來的梁九功讓另外兩個小太監守夜,他到偏間休息,徐妃這的奴才也是有眼力勁的,每回他過來都會把他伺候得好好的,都幫他鋪好被褥,房間內也有炭火。
他隻管安心睡過去,當然伺候皇上也不能睡得太死,他得比皇上先醒,免得皇上早上醒的時候叫人叫不到人。
不過人老瞭,不如年輕的時候,他這一睡起來時發現天亮瞭,他趕緊起來,問幾時瞭,大年初二,皇上還是要祭神的,一聽已經辰時兩刻,他穿衣服的動作都加快。
“梁公公,別著急,皇上已經走瞭,說梁公公你昨日疲勞,可以多睡一會。”小鄧子過來說道。
“皇上已經走瞭?皇上有沒有怪罪我?”
“怎麼會怪罪公公,皇上說公公這幾日辛勞,還囑咐奴才們別吵醒公公,放心吧,梁公公,皇上沒怪罪你,皇上說等你醒瞭再回乾清宮。”
梁九功這才放慢動作,他果然是老瞭,皇上都能起早,他卻睡得太死,還好皇上沒怪罪,徐妃的人給他端水洗臉漱口,還弄瞭一碗熱騰騰的面過來,他吃好之後才離開長春宮。
皇上早上去祭神瞭,還沒回乾清宮。
他便回他那屋換一身幹凈的衣服。
等皇上祭神結束回來,梁九功看到太子跟在皇上身後,這太子雖然被皇上廢過一次,但沒過兩年,皇上還是復立太子,說明皇上是屬意太子坐上那個位置。
太子經過這麼一遭後,人是謙卑低調不少,以前見到他這個禦前太監,臉色稱不上恭敬,當然也不會刻意折辱他,就是很傲氣,瞧不上他們這些奴才,如今是學會遮掩瞭,不會再出現那種十分倨傲的樣子。
梁九功覺得最後還是太子當上皇帝,不然皇上也不會復立太子,所以他自己對太子更恭敬瞭。
父子兩一同進瞭乾清宮內殿。
梁九功讓人趕緊上茶。
父子兩要單獨說話,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又退出去。
等太子出來時,太子還特意稱贊他今日穿的短襖顏色不錯。
梁九功樂呵呵地說這是他特意挑的,過年就為瞭喜慶。
跟太子說上一句話後,梁九功心情一天下來心情都不錯。
到瞭傍晚,敬事房的人過來請皇上翻牌子,皇上直接翻瞭徐妃的牌子。
徐妃是得寵的,這麼多年沒變,仔細想一想,宜妃已經很久沒侍寢瞭,算起來還是徐妃最得寵。
好在徐妃對他們這些奴才從來不趾高氣揚,他也樂意看到徐妃得寵。
徐妃坐暗轎過來還有點不高興,他不小心聽瞭一嘴,原來是徐妃覺得大冷天過來特別麻煩,不願意過來,梁九功心想也就徐妃敢對著皇上說這話瞭。
他出去,跟洪寶全交接班,今日是洪寶全守夜當差。
“幹爹,我放瞭一點東西在幹爹屋子裡,是幹兒子孝敬幹爹的。”
“是什麼?”
“幹爹看瞭就知道瞭。”
梁九功回他自己的房間,小全子就把東西呈上來,說是洪寶全孝敬他的,他瞧著是一精致的煙桿跟一些煙草,他聞瞭聞煙草的味道,味道很正,他被徐妃說過身上有味後就沒敢再抽煙,就怕皇上聞到煙味。
隔瞭這麼久,一聞還有點想念,洪寶全這個龜兒子肯定不會拿此等的東西糊弄他,這味聞著很好,梁九功想著抽一桿再去沐浴,身上應該就沒味,明日起來就更會沒味。
“公公,你要小的幫你點上嗎?”
“點上吧。”
梁九功想著就抽一桿,解解饞,今晚他不當差。
這煙還是會令人沉醉的,梁九功抽的時候隻覺得放松不少,手腳都跟著軟下來,真是好東西,若不是要當差,他恨不得天天抽這玩意。
第128章
襄嬪傳出懷孕後,烏貴人就一直沒去看過她,正好襄嬪住在鐘粹宮,她過去探望襄嬪。
襄嬪這幾年連著失去兩個孩子,她過去探望她時,襄嬪先哭瞭,說是心疼她,同是喪子,她們同病相憐,烏貴人覺得襄嬪是真的為她哭,為她的孩子哭,真心實意的,她都忍不住抱住襄嬪再痛哭一場。
過瞭一會兒,她才停止哭泣。
襄嬪懷著孕,其實不宜情緒太激動,會傷到肚中胎兒。
烏貴人用手帕擦掉眼淚,“娘娘,你別哭瞭,你還懷著孩子,沒事瞭,我已經走出來瞭。”
襄嬪也抹掉自己的眼淚,單手撫著自己的肚子,“沒事,已經過前三個月,胎兒穩定下來瞭,十九阿哥實在太可憐瞭,不過我覺得榮嬪娘娘跟你無冤無仇,沒必要害你跟十九阿哥,這裡面會不會還有別的隱情?”
烏貴人也覺得襄嬪沒必要害她跟她的孩子,她此次說是過來探望襄嬪,其實是想親口問問榮嬪,不過皇上下令不得任何人探視榮嬪,她曉得襄嬪跟榮嬪關系不錯,“娘娘,我也不知道,我想見見榮嬪,不知娘娘可不可以幫幫我?”
“我試一試,你且先在這裡等待。”
好在榮嬪也住在鐘粹宮,襄嬪也在鐘粹宮住瞭這麼久,誰信得過信不過,她心裡也有數,她讓她換上宮女的衣服,她低著頭走過去榮嬪住的正殿,榮嬪雖被禁足,但她宮裡的奴才宮女是可以進出的。
烏貴人被領著進去後,榮嬪穿得素凈,頭發也隻是簡單挽成髻,什麼首飾都不戴,正坐著長榻上拿著一本書在看,見到她過來也不意外,隻是輕輕放下書,明明已經被禁足囚禁,連掌管後宮的權利也被剝去,恐怕後半輩子都要被關在這,榮嬪就這樣平靜地接受瞭。
“烏貴人,如果說本宮沒有害你,沒有害十九阿哥,你信嗎?”榮嬪淡淡道,目光看過來。
烏貴人其實是信的,她更相信是長春宮那些人害的,榮嬪跟她沒那麼大矛盾,雖然她跟榮嬪關系也沒多好。
“如果不是娘娘,那為何會在娘娘身邊的奴才宮裡搜出砒.霜,那個奴才為何要畏罪自盡?”
“郝公公不是畏罪自盡,他是為瞭保護本宮這個主子,藥是他房裡搜出來的,他辯駁不清,又不想牽連本宮這個主子,於是就自盡瞭,這砒.霜從何而來,其實本宮也不知道,烏貴人,這宮裡的人沒你看得那麼純善體面,多少醃趲事都藏在底下,一點砒.霜而已,這宮裡的人藏著致命的毒藥都是有可能的,郝公公隻是不想讓皇上繼續追查下去才選擇自盡的。”
砒.霜,毒藥,避孕藥,墮胎藥……這宮裡有的是辦法搞到這些東西,榮嬪不敢說自己手上沒有鮮血,郝公公是忠主的奴才,若是讓皇上繼續追查下去,這些藥從何而來,如何被弄進後宮,牽扯到哪些宮裡宮外的人,無論結果如何,都必定會牽連到她,他自盡是最快平息這件事的方法,不然皇上查這些東西,肯定還會牽扯到另案。
這砒.霜到底是他們原本有的還是別人偷偷放到郝公公屋子裡的,她不得而知,人都被皇上處死瞭。
不得不說這後宮還是有人很恨她,等到這個時候陷害她。
她傢胤祉已經被囚禁,沒有翻身的可能,皇上若是想放胤祉出來,早在放八阿哥出來時一同將胤祉放瞭,可是沒有,說明皇上不打算放胤祉出來,準備將他囚禁到死。
而作為生母的她或多或少被皇上不喜,胤祉被囚,皇上處理她這個生母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不會擔心影響胤祉的名聲。
皇上也許也想盡快平息此事,不想把此事再擴大,反正都查到她宮裡人,有瞭人證,有瞭物證,處理起來並不麻煩,反正她已經被他不喜,所以皇上也沒有聽她辯白,直接將她禁足,將此事瞭結。
她從榮妃,到榮嬪,再到如今被禁足,一步步走過來都是皇上把她當成棄棋廢棋在處理,胤祉犯瞭大錯,她這個額娘跟著失時落勢,不得不說背後算計她的人多多少少也在審時度勢,揣摩對瞭皇上對她的心思,在這個時候下手,是算對瞭時候。
她被處罰,皇上不會覺得可惜,她於皇上而言已經無用瞭,這麼多年,皇上對她已經無情無愛,原先也沒有很愛她,她隻是一個侍寢生子的嬪妃而已,皇上從未跟她風花雪月過。
“可是那個曹公公說是娘娘指使郝公公的。”
“曹公公是個叛主的奴才,他說的話不可信,指不定他被別人收買瞭,他若是沒死,本宮說不定還能從他嘴裡問出什麼,隻可惜他死瞭,本宮估計曹公公也沒想到皇上會將他也處死。”
富貴險中求,榮嬪覺得曹公公肯定被人收買利誘瞭,隻是沒想到皇上把他也處死,若隻是杖打,他留住一條命,說不定那人還能記他的恩。
算計陷害她的人是夠聰明夠有城府,也夠狠心。
十九阿哥才不到三歲,過瞭年才三歲,隻可惜在年前就歿瞭。
“烏貴人,本宮說的話,你愛信不信,反正本宮都這樣瞭,自身難保,本宮也幫不瞭你,烏貴人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在這後宮,誰是你真正的仇人,誰見不得你好過,你得罪過誰,或許你就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
烏貴人告別榮嬪,把衣服換回去後,從鐘粹宮出來回永壽宮時,她腦子一直想著榮嬪說的話,她堅信是長春宮那些人害死她的孩子,隻是她不知道是長春宮的誰。
和常在,春貴人還是徐妃?
……
過年期間,皇上無論是祭祀榖壇,祭社稷壇,享祭太廟都帶著太子胤礽,甚至還讓太子代替他去祭陵。
反正復立太子後,皇上對太子似乎又開始恢復信任。
因為太子這層身份,盡管先前索額圖一黨被皇上剿得差不多,朝中還是有一些大臣是站太子,附庸太子的,畢竟皇上復立太子這一舉動在旁人看來太子是最有可能坐上帝位登基的。
不過太子對附庸他的大臣明面上已經保持距離,沒有要結黨成派的打算。
這一點讓皇上有些欣慰。
梁九功是這一切看在眼裡。
太子從乾清宮出來,他問太子要不要轎子,這大雪天的,太子從乾清宮走回毓慶宮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不用,我走回去。”
太子帶著他的隨從往前走,冒著飄著的雪回毓慶宮。
一月已經過去,意味著春節也過去,隻是這京城還下著雪,外面白雪皚皚,冷颼颼的,梁九功看瞭太子離開的背影一眼,又很快進殿,有小太監趕緊把手爐給他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