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每次秋狝圍獵,皇上都會帶王公大臣與八旗精兵過去,真有什麼事,皇上在圍場那邊也能跟大臣商討處理瞭。
在路上走瞭三天,他們就到圍場瞭,開始安營紮寨。
徐香寧跟其其格是一個營帳內,不過其其格貪玩,常常出去跟敦恪格格一起玩,偶爾還會跟著幾個成年阿哥去騎馬打獵。
徐香寧是在來的路上發燒,天太熱,她反而得瞭感冒,騎馬打獵跟她無關,她得先好好養病,一天兩碗湯藥喝下去,頂多在她們的營帳附近走走。
寬廣無際的大草原還是很震撼,她每日在草原上走走,覺得病也好瞭不少。
有一天,她出來走走時見到太子跟胤祄在不遠處說話,太子的手搭在胤祄肩膀上,兄弟兩不知在說些什麼。
“娘娘,你要過去嗎?”靜竹問她。
“走,走過去吧。”
徐香寧其實不希望太子跟胤祄走得太近,她跟胤祄說瞭跟年紀比他大一些的阿哥要保持距離,別走得太近,可名義上他們是兄弟,他們還是有所來往的,她一個常年處在後宮的人阻止不瞭。
可能是踩到草發出的細碎腳步聲,太子先回頭。
“徐妃娘娘吉祥。”
“額娘……”
“你們在聊什麼呢?”
胤祄先回答:“額娘,我跟太子哥哥在商量明日要過去哪裡打獵。”
“打獵?隻有你們兩嗎?”
“還有胤禮。”
“別去太偏僻深遠的地方,打獵歸打獵,別受傷。”
太子胤礽笑瞭笑,沉聲道:“徐妃娘娘,你放心吧,我們肯定怎麼去怎麼回來,不會受傷的,還有其他八旗子弟跟侍衛跟著呢,不會出事的,聽說徐妃娘娘生病瞭,不知有沒有痊愈?”
“好得差不多瞭,多謝太子關心。”
“十八弟是聽說徐妃生病,過來看徐妃,我就不打擾你們母子兩說話瞭,我先走瞭,胤祄,哥哥先走瞭,明日見。”
胤祄朝太子搖搖手。
等太子背影消失時,胤祄才回過頭問她的病情。
“好多瞭,別擔心。”
“我怕額娘中暑,額娘好多瞭,我就放心瞭。”
徐香寧捏瞭捏胤祄的臉,“額娘說的話你都忘記瞭,額娘不是提醒你別跟那些阿哥走得太近嗎?”
“可是太子哥哥是我的哥哥,為什麼我不可以跟他走得近。”
“是你的哥哥沒錯,額娘隻是讓你跟他們保持距離,並不是讓你們不來往,你可以跟著你皇阿瑪打獵,沒必要跟著太子哥哥。”
“可是皇阿瑪他不是每天都打獵,皇阿瑪要看折子。”
徐香寧頭疼,怎麼就跟他說不通,她想要胤祄跟四阿哥走近一點,可是胤祄似乎跟太子來往比較多。
“額娘,太子哥哥人很好,額娘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受傷的。”
“皇阿瑪給你的侍衛,你要隨身帶著,戴好護套,騎馬別騎得太快,射獵的話,你也別太認真,玩玩就行,崔公公,這些你都得盯著,知不知道?”
崔明斌點頭:“娘娘,你放心,奴才肯定不讓小阿哥受傷。”
“最好是這樣。”
“額娘,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好我自己的,額娘,你就好好養病。”
徐香寧心想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還是別管太多,隨他們去吧。
翌日。
胤祄跟著太子去狩獵,隨行的還有十六阿哥跟十七阿哥,他們也帶瞭不少侍衛。
徐香寧一睡醒就聽到崔明斌派過來的人跟她說胤祄已經出發去打獵瞭,她這幾天有些咳嗽,也有點鼻塞,喝瞭退燒祛熱藥液後也喝瞭一些潤喉枇杷膏,今日有些頭重腳輕,她就沒出去,一直待在營帳內看書。
“娘娘,皇上讓人送過來一些水果。”小目子端著一盤子水果進來。
“放著吧,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
徐香寧看一會書後覺得眼睛疲累,又回床上躺著,很快睡著瞭,被叫醒時,她還有點懵,啞著聲音問怎麼瞭。
“娘娘,出事瞭,聽說小阿哥受傷瞭。”
徐香寧一下子就醒瞭,“受傷瞭?胤祄受傷瞭?怎麼受傷的。”
她看向靜竹,同時也開始穿衣。
“他現在在哪呢?”
“在小阿哥的營帳內,具體的,奴婢還不知道,是崔公公派人過來跟奴婢說的。”
徐香寧來不及想什麼,先穿好衣服鞋子,頭發隻是簡單挽個髻便過去胤祄的營帳,阿哥們的營帳離她們的營帳約莫六百米,她走過去時花瞭一點時間,還沒來到胤祄的營帳就看到營帳外面圍瞭不少人。
“娘娘……”
她被攔住。
“怎麼,本宮不能進去?”
守門的侍衛神色有些為難,說他是奉皇上的令,不讓旁人進去。
皇上都不讓她進去,可見胤祄受傷一定很重,徐香寧管不瞭那麼多,直接硬闖進去,那些侍衛不敢碰她,隻能步步後退,進瞭營帳裡面,她看到好幾個太醫圍在床邊。
皇上,太子跟十七阿哥他們都在營帳內。
“不用攔瞭,你們出去吧。”皇上開口道,那些侍衛才出去。
“你……你別看瞭。”
徐香寧也不管皇上,徑直走到床邊,胤祄正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她看到胤祄的胸膛正插著一支箭,不僅是胸膛,大腿上也有一支,太醫們對這兩支箭似乎也束手無策,正在商量如何把箭拔出來而保住胤祄的命。
“趕緊救人啊,愣著幹什麼?”
徐香寧握緊拳頭,拼命讓自己冷靜,示意太醫們趕緊救人。
“娘娘,微臣們怕箭拔出來,十八阿哥會失血過多。”
“那就別讓他失血過多,拿止血的藥草過來,給他縫針,箭是一定要拔的,你們等著有什麼用,最後還是要拔出來。”
“是,微臣盡力而為。”
“本宮不要你們盡力而為,本宮要你們救活他。”
太醫們準備動手,抬頭看瞭看。
“你別看瞭,他們要開始拔箭瞭。”康熙過來拉住徐氏,這麼血腥的場面,他怕她受不瞭,她此時還在冷靜,一定是她努力克制的結果,她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他用手包住她的拳頭。
“臣妾沒事,臣妾要看著。”
“太血腥瞭,你別看瞭。”
“臣妾要看著!”
康熙見徐氏語氣堅決,他也就隨她瞭,這個時候,徐氏能穩住,大概是為母則剛。
果然拔箭的時候,血是汩汩而流,太醫們還算有條不紊地開始止血,同時查看傷口,最要緊的是胸口插的箭,腿上的箭還不著急。
徐香寧站在一旁定定地看著,沒有哭,隻是身子微微顫抖,她看那支箭拔出來沾到血的深度,其實非常深,雖然沒有穿透,但是也進去很深,若是沒有碰到骨頭,可能就穿過去瞭。
不知有沒有碰到什麼五臟六腑,若是插到心口,估計就沒得救瞭,聽到太醫說沒有紮到心臟,她才稍微松口氣。
康熙站在一旁握著徐氏的手。
這一救治就花瞭很長時間,快一個時辰,太醫們還要將中箭的傷口再剝開一點看看裡面傷得如何,這血是不停地流。
好不容易全部包紮好之後,太醫們說不保證胤祄一定會醒過來,也不保證這傷口不會惡化,還要過幾天看看才能知道,不過總算是處理瞭。
徐香寧再才回頭看太子,問是怎麼一回事。
“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十八弟,我跟徐妃娘娘請罪。”
徐香寧註意到太子的手臂也有傷,不過對比胤祄的傷,他的傷口更像是皮肉傷,對於太子的請罪,她沒有言語,而是看向皇上。
“朕會讓人徹查此事。”
“皇阿瑪,被當場逮住的歹徒等著皇阿瑪審問,皇阿瑪,十八弟是被無辜牽連,那些人想殺的人是我。”
“殺的是你,為何是胤祄受傷最重?”
“十八弟年紀小,騎術不精,我們是被圍堵瞭,亂箭齊發,也有箭射中我的手臂,連十七弟都有受傷,不過的確是十八弟傷得最嚴重,此事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弟弟們,讓皇阿瑪跟徐妃娘娘失望瞭。”
徐香寧冷冷地睨瞭一眼太子,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
胤祄的營帳內已經聚集瞭不少人。
皇上說讓胤祄好好休息,其他人先出去,轉去皇上的營帳,被當場抓住的歹徒也被帶進來,一共五個人,並非全都是清白無官職之身,其中一位是這次隨行的皇傢三等侍衛之一,屬於八旗子弟,另外四個人是沒有身份的,暫時還問不到他們的身份。
他們什麼都不肯說。
皇上讓人把五個人拉下去,嚴刑拷問,但一定要留著他們的性命,不能把人弄死。
而皇上也下令扣押那個侍衛的傢人,還有他的領頭上司是誰,怎麼混進圍場裡面的,都要一一排查。
此事不是一天兩天能全部查出來的,徐香寧先過去照顧胤祄。
其其格也聽說胤祄受傷,匆匆忙忙跑過來,一看到胤祄那樣子,嚇得直哭。
“額娘,弟弟什麼時候會醒?”
“還不知道。”
其其格抱住她,害怕到顫抖,“額娘,萬一弟弟再也醒不來怎麼辦?”
“不會的,弟弟一定會醒的。”
徐香寧隻能這麼說瞭,也算是給自己一點信心。
過瞭一天,她瞭解到此次受傷的不止是胤祄一人,太子手臂也被箭射中,當時就穿過去瞭,而十七阿哥胤禮也被射中一箭,傷在腿上,十六阿哥胤祿是傷在肩上,因為馬匹受驚,胤祿也從馬背上摔下來。
他們騎的馬中的箭更是不少。
太子說是沖著他過來的,不知是不是真的沖他過去,是有幾分可能性,太子被復立,可能有人按捺不住,不過也有可能是太子自己設的局,徐香寧覺得應該不大可能沖著胤祄他們幾個年紀小的阿哥而去。
好在胤祄隔瞭一天就醒瞭,雖然臉色還是蒼白,畢竟流瞭那麼多血,傷口處的包紮是拆瞭又包,就怕發炎感染。
皇上那邊也在繼續追查審問,說是五個人的身份已經查明,隻待查他們背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