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夏雙眼潮濕,回答問題牛頭不對馬嘴,“喝到瞭。”
“什麼?”
“甜甜的蜂蜜水,喝到瞭。”
原來如此。
陳西繁好笑,原來是怪他喝瞭她的蜂蜜水,搶東西搶到他嘴巴裡來瞭。
他撐起胳膊,身下的人已經閉上眼睛,沉沉地睡瞭。
就這麼被她強吻一通,陳西繁舔瞭舔唇,感覺意猶未盡,也有些不甘心。
他沒忍住,俯身,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漆夏醒來時,隻覺腦袋一片空。
蛋糕趴在胸口,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漆夏翻瞭個身,把貓拎到床下,扭動著坐起來伸懶腰。
腦袋神經好像斷瞭又被人重新接上,稍微動一動就頭疼。她揉揉太陽穴,撈起手機點亮屏幕。
風平浪靜,沒什麼緊急的事,隻是昨晚,陳西繁給她發瞭一條微信,問她睡瞭沒,想找她說點事,而且兩人的聊天對話框裡,還有一條通話記錄。
漆夏回憶,那會她和邢安婭應該正在喝酒呢,他們打過電話嗎?
漆夏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回復:【不好意思,現在才看到,你要找我說什麼事?】
陳西繁回復很快:【昨晚……你忘記瞭?】
漆夏莫名其妙:【昨晚怎麼瞭?】
她一喝酒就容易放下防備心,也容易忘事。以前漆夏也在邢安婭傢裡喝過酒,喝完瞭醉醺醺上樓,還能給自己泡一杯蜂蜜水。
關於昨晚的記憶,從進邢安婭傢大門開始就沒瞭。
漆夏忐忑極瞭,忙問:【是我在電話裡和你說瞭什麼嗎?】
陳西繁:【……】
漆夏:【我罵你瞭?】
陳西繁:【……】
漆夏要瘋瞭:【昨晚到底發生什麼瞭呀?】
陳西繁:【沒什麼,我今天飛陽城,準備去做繞機檢查瞭,明天休息來找你。】
漆夏:【好。】
之後,漆夏簡單洗漱一番,下樓去找邢安婭。
邢安婭昨晚也喝大瞭,這會剛剛醒,開門時還睡眼惺忪,“夏夏,你起那麼早嗎?”
“十一點不早瞭。”漆夏進屋,說:“我們昨晚幹瞭什麼?”
邢安婭:“喝酒啊,喝完你就回傢瞭,以前不也這樣嗎?”
漆夏總覺得哪裡不對,但一回想就腦袋疼,索性不想瞭。收拾一番,兩人下樓找瞭傢小餐館吃飯。
*
昨晚聚會,陳西繁滴酒未沾,今天正常執行飛行任務。他最近的排飛都是兩趟國外一趟國內大四段。
今天,副駕駛上的人是聶海。這會旅客上機已經結束,他戴著耳麥與塔臺溝通,很快,耳麥裡傳來放行指令。
像往常一樣,陳西繁示意地勤人員取下擋在機輪下的輪擋,飛機沿著指定路線開始滑行。
之後,他右手前推油門,發動機加大功率,與此同時,聶海緊緊盯著儀表盤,喊道:“80節。”
陳西繁沉聲發出指令:“再檢查,我接手駕駛桿。”
飛機加速沿中心線駛去,聶海報告:“決斷速度V1。”
“抬前輪速度VR。”
飛機離開地面,昂首飛向天空。
一次完美的起飛結束,整個過程用時也就三分多鐘。飛行爬升至巡航高度,兩人長舒一口氣,駕駛艙內緊張的氛圍也消失瞭。
這會,乘務長送來咖啡,聶海喝一口,感慨:“今天周六,周六啊——”
“周六怎麼瞭?”陳西繁懶洋洋問。
“哎,甘瑤有部很想看的電影,我們約瞭很久,但時間一直對不上。周六她在傢,我又在天上。”
民航人就這樣,沒有節假日,任何時候,有飛行任務就必須飛。
想到昨晚漆夏的話,陳西繁頓瞭頓,抿一口美式,問:“你平時怎麼追甘瑤的?”
聶海老老實實答:“就女孩子喜歡的那些啊,送花,請吃飯,一起逛街看電影,每天與她聊天,尊重她的意願……”
“不是,繁哥,你問這些幹嘛?”
陳西繁灌瞭一口咖啡,靠著椅背散漫道:“準備追個人,向你討教經驗。”
“真的假的?”聶海眼睛都瞪直瞭,“繁哥,你這條件還需要追嗎?勾勾手指,女孩不就來瞭。”
陳西繁笑:“不行,必須得追。”
他不要自己喜歡的姑娘,羨慕任何人。
“嘖嘖嘖,誰啊?漆記者?”
陳西繁挑眉:“除瞭她,不會有別人。”
聶海樂瞭,“怪不得,上次在榕城見面,就覺得你們奇怪瞭,繁哥,這年頭追人得勤快點,而且漆記者他們雜志社那個攝影師,不是也對她有意思嗎?”
陳西繁沉吟:“我知道。”
他不會再讓她等瞭。
*
第二天是周日,陳西繁休息,和漆夏約好瞭晚上見面。
追人這件事,陳西繁以前沒做過,聽起來簡單,但真到執行的時候,心中卻沒有底氣。
從小到大,無論任何事,陳西繁都有足夠的自信。唯獨面對漆夏,他一次次地陷入自我懷疑。
他可以掌握最復雜的飛機構造,最晦澀的安全法規,可以遊刃有餘地邁向任何領域。隻有漆夏,能讓他生出不確定感。
畢竟感情這事,玄之又玄。
陳西繁不知道,漆夏現在還喜不喜歡他,那晚打探,得到的也是模棱兩可的答案。
提前訂好花束,陳西繁先開車去白塔巷看望陳奶奶,一起吃中午飯。巧合的是,今天許幼菲和她爸媽也在白塔巷。
長輩們聚在一起,自然要打探兩個小輩的感情動向。
陳奶奶笑呵呵看著許幼菲,“菲菲今年也二十六瞭吧,學成歸來都是大姑娘瞭,怎麼樣有男朋友瞭嗎?”
“還沒呢,整天搗鼓這個搗鼓那個,這麼多錢砸下去,也不見她做出什麼東西來。”許母數落一通。
許父是個很儒雅的人,對於兒女也寬宏大量,“孩子高興就行瞭。”
許幼菲撒嬌有一套,“沒有呢奶奶,我哥都還單著,我著什麼急。”
這話成功把戰火往陳西繁身上引,陳西繁瞥她一眼,沒說話。
客廳裡吵吵鬧鬧的,之後許父許母也動瞭心思,問:“阿繁單身?我們外交部有個姑娘,和你同歲,是李局的千金,之前聚會上見過你,一直找我們打聽呢。”
許幼菲說:“媽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隻對飛機感興趣。”
陳西繁也淡淡道:“不用麻煩。”
聽出拒絕的意思,大傢都沒說什麼。
沒一會便開飯瞭,餐桌上,大人們說起身邊的親朋,無非圍繞工作,感情狀態展開。
許幼菲插瞭句話:“媽媽,我這麼多堂哥表哥,還有誰單身?”
“你三表哥,好像是單身。”
許幼菲點點頭,“那就行,我有個好閨蜜叫漆夏,就是上次來傢裡吃飯白白瘦瘦的那個,她高中暗戀我們學校的一個渣男,被人傷慘瞭。”
陳奶奶心疼極瞭:“啊?有這樣的事。”
“嗯,那個渣男高中就玩得花,女朋友換得可快瞭。”
“哎喲喲,夏夏挺好的一孩子,我很久沒見她瞭。”
陳西繁:“……”
許幼菲說:“正好,我把三表哥介紹給她,夏夏這麼溫柔漂亮,當我嫂子再合適不過瞭。”
“許幼菲——”
陳西繁擱下筷子,沒瞭胃口,他揚揚眉,不滿地質問:“我不也是你哥?”
“是啊。”
“我也單身。”
許幼菲點頭:“嗯,怎麼瞭?”
陳西繁幹脆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所以,把漆夏介紹給我吧。”
第49章
陳西繁說完那句話後,飯桌上眾人集體陷入沉默。大傢都很好奇,但陳西繁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子,明擺著不想多說。
陳奶奶想到什麼,問:“夏夏現在做什麼工作?”
許幼菲回答:“在《科學時刊》當記者,國內頂尖的科學雜志,可牛瞭。”
這下,陳奶奶什麼都明白瞭。
原來,陳西繁看上的那個姑娘是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