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滑落,啪嗒掉在地毯上,漆夏什麼都來不及想,沉浸在那首小詩裡。下一秒,她偏頭,然後就被陳西繁捧著臉吻住瞭。
她能感受到,陳西繁掌心起瞭薄汗,而自己亦是呼吸一滯。
漆夏來不及閉眼,或是忘瞭閉眼,迷迷糊糊被他吻著,陳西繁五官悉數落入視線。
刺耳的雨聲滴滴答答,頭頂的燈光似在搖晃,她倒在沙發上,蕾絲睡裙推高,抓著陳西繁烏發,雙眼微闔。
表情像是求救,又像邀請。
一整天以來,他的紳士,鎮定自若,好像隻是善意的偽裝。他身體堅硬,周身氣息密密麻麻地將她籠罩,危險,卻令人沉迷。
漆夏目光已經迷離瞭,她偏頭,看見白墻之上,一雙模糊的影。
“陳西繁……你……”她嗚咽,“你先關燈。”
陳西繁長臂一伸,下一秒,頭頂吊燈滅瞭,有隻壁燈還亮著,發出昏黃的光暈,恰到好處增添瞭一絲氛圍。
陳西繁的吻和觸碰沒什麼技巧,一切僅憑本能。他抽幹她的氧氣,然後吻沿著脖頸下滑,眼神裡滿是掠奪的意味。
“寶寶,回房間?”
漆夏顫聲:“好。”
然後,她被抱瞭起來。從客廳到臥室僅僅幾步路,腳步聲伴隨著蛋糕叫聲,陳西繁沒管,進屋後,利落地鎖門。
蛋糕使勁撓門,好一會,才漸漸沒瞭聲音。陳西繁嘴邊掛著笑,抱著她一起跌入柔軟的床鋪。
他輕嗅她的發尾和脖頸,啞聲:“寶寶,你好香。”
“……抹瞭身體乳。”
陳西繁唔一聲,舔著她的下巴,“水蜜桃味的。”
陳西繁輕喘著氣,抬手扯掉瞭兩根細細的肩帶,接下來不再克制,咬一口她的唇瓣。
那雙因為常年訓練,生瞭薄繭的手也沒閑著,似彈琴,似奏樂,輕攏慢捻觸碰著每一處。
迷迷糊糊間,漆夏聽見塑料包裝被撕開的聲音。
然後,所有感官都被眼前的人占據。
她好像變成一縷風,又像變成一朵下雨的雲,唯有抱緊他眼前人,才不至於化成泡沫。
暈暈沉沉跌落夢境,與此同時,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多凌亂的畫面。
十五歲夏令營,陽光暴曬,他走過來,說找到你瞭七號同學。
課間的每一次回眸,每一次相遇不受控制的心跳,籃球場上一眼就能認出的背影,畢業聚餐那天,一起走過的窄巷……
去年雨夜,陳西繁說好久不見,一起過除夕看煙花,陳西繁送她的玫瑰。
一切的一切,如此虛幻,又如此真實。
那些過往的記憶,由黑白變成彩色,鮮活得好像昨日重現。
她走瞭那麼久,終於,他回過頭來,向她狂奔。
後半夜的雨似乎更大瞭,雨點劈裡啪啦砸在窗戶上,久久不停。不知何時,蛋糕又開始撓門,時輕時重,但沒人理它。
陳西繁擁抱著她,雙臂收得緊緊的。
漆夏輕哼,眼淚滾落下來。
*
雨一直在下,後半夜沒有絲毫變小的趨勢。窗簾阻隔夜色,卻遮擋不住雨聲。
兩人都有點瘋,停下來時,漆夏眼睛濕漉漉的,身體每一寸肌膚都敏感極瞭,一碰就簌簌輕顫。
陳西繁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還疼嗎?”
他把人往懷裡攬,輕輕吻著她的額頭。
想到剛剛哭哭啼啼,像朵嬌花的樣子,漆夏臉一熱,悶聲:“其實……不疼。”
準備已經足夠充分,整個過程,漆夏沒有任何不適,隻是剛剛開始的一瞬,疼瞭一下,但很快,被一種陌生的感覺覆蓋。
陳西繁吻她,“不疼?”
“那剛剛哭得那麼厲害?”
漆夏耳根泛紅,往他懷裡縮瞭縮,“我不知道。”
“嗯,那我不問瞭。”
汗水蒸發,空氣潮濕悶熱。
漆夏抬頭,回應他的吻。
死灰復燃,本就經不起挑逗的神經,理智再度面臨崩潰。
陳西繁抱緊她,“寶寶——可以再來嗎?”
如此直白的詢問,讓漆夏渾身一顫,“還沒結束嗎?”
“結束不瞭。”
低沉的聲音充滿瞭蠱惑,陳西繁咬著她的耳朵,“忘瞭告訴你,今晚……我想當個禽獸。”
很快,漆夏再也發不出聲音瞭。有瞭第一次的經驗,陳西繁遊刃有餘地引導,帶著她一起跌入無邊夜色。
失去神智的最後一瞬,漆夏也擁緊瞭他。
宇宙毀滅,兩顆星球融為一體。
從此,他不再是鏡中花水中月,而是觸手可及的意中人。
第69章
這一覺睡得格外沉,漆夏沒受任何打擾。
醒來時,天仍舊下雨,臥室安靜,隻聽外頭滴答滴答的雨聲。屋裡窗簾閉合,光線昏昧,讓人分不清幾點鐘。
身邊空蕩蕩的,沒有人。
漆夏揉揉眼睛,迷迷糊糊中撈起手機一看,發現已經下午一點瞭。有幾條未讀消息,都無關緊要。
翻個身,大腦茫然,漆夏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她慢吞吞坐起來,披著被子發呆。
門外適時響起瞭腳步聲,陳西繁趿著拖鞋推門進屋,目光落在她臉上,“醒瞭?”
“嗯。”想到昨晚的事,漆夏目光閃躲,別開視線抓瞭抓頭發,“我嗓子有點幹,好像啞瞭。”
“稍等。”
過瞭會,陳西繁去而復返,端著一杯溫水進屋,俯身喂她喝水。
溫水入口,嗓子好受多瞭,喝瞭一半,漆夏搖頭說可以瞭。
陳西繁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摸摸她的頭,語氣閑閑的,“應該是昨晚哭太久,等會就沒事瞭。”
“……”
漆夏一頓,垂著腦袋沒說話。
陳西繁又說:“你大腿根那破瞭塊皮,剛剛我給你上過藥瞭。”
“抱歉,第一次缺經驗,沒輕沒重的弄疼你瞭,下次我輕點兒。”
“……”
這個人,是怎麼若無其事說出這種話的。
漆夏腦袋埋得更低,語氣可憐:“你別說瞭。”
陳西繁笑,低頭來親她,“好,我不說瞭,抱你去洗漱?”
“我可以。”
“你確定?”
“我確定。”
兩分鐘後,漆夏穿好鞋下地走瞭幾步,妥協:“還是你抱我吧。”
倒不是完全不能走,就是雙腿發軟,輕飄飄的,感覺很奇怪。陳西繁輕笑一聲,把人橫抱起來。
才出臥室,便聞到瞭飯菜的香味。
客廳窗簾大開,漆夏這才發現,陳西繁穿著一件白T恤,黑色及膝短褲,應該是昨晚在小商店裡淘來的便宜貨,但穿在他身上,像湖泊那樣澄澈明凈。
視線往上,看到他脖頸上的紅印子,漆夏眼睛好像被刺瞭一下,“你脖子上那個……”
“昨晚你咬的。”陳西繁無所謂道:“背上更多,要看看你的傑作嗎?”
“……”
腦子嗡的一聲,漆夏下意識否認,“不可能。”
“吃幹抹凈不認賬是吧?”陳西繁輕嘖,然後目光指瞭指她的手,“等會幫你剪指甲。”
漆夏低頭一看,發現她的指甲確實有點長,臉轟然一熱,她不說話瞭。
到瞭浴室,陳西繁把她放在洗手臺上,拿瞭條幹毛巾用熱水打濕,幫她擦臉,還有心情調侃:“其實也不全是你弄的,我皮膚從小就這樣,一睡陌生床鋪就起紅疹。”
漆夏打趣他:“怪不得都叫你陳公主,果然是個嬌氣包。”
陳西繁捏捏她的臉,“來勁瞭是吧?昨晚是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怎麼哄都沒用?又是誰難伺候,一會讓輕點一會又讓重點……”
漆夏去捂他的嘴,“別說瞭,難伺候的話,以後不讓你伺候瞭。”
“那可不行。”陳西繁借機親親她的掌心,“我心甘情願伺候你,隻伺候你。”
漆夏皮膚滾燙,無地自容,隻好把他趕出去,“好啦,你出去,我自己來。”
陳西繁沒說什麼,“洗好瞭出來吃飯。”
“嗯。”
很快,衛生間隻剩她一個人。漆夏慢慢從洗手臺上滑下來,掬瞭一捧涼水潑在臉上,昨晚更多的細節湧上腦海。
蛋糕好像一直在撓門,可她聽不見,後半夜雨大瞭些,不知那會幾點鐘,漆夏求饒,為此講瞭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