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刺殺(上)

作者:流晶瞳 字數:3393

第兩百三十一章刺殺(上)

“那一個‘女’人,絕不是普通人。”

天氣越來越冷瞭。涼州城的天空已經開始飄起零零星星的雪‘花’。梁洪坐在燒的暖暖和和的炭爐旁,用火鉗子扒拉著未燃盡的木炭如是說:“行禮、用餐、走路……這些鐫刻在骨子裡的禮儀是從小教養出來的。她應該是出身富貴。”

武嵐樓不出聲。他知道梁洪的意思。富貴二字中難的是那個‘貴’字。有錢不代表有地位。這位鐘姑娘明顯出身良好,受過嚴格的閨秀教養。應是大傢族裡的姑娘。可偏偏她的言行舉止又是那般膽大無忌,毫不在意男‘女’避諱。若說擅長粗活還可以說是傢族凋零瞭,落難時學會。可無論再怎麼樣落魄,一個大傢小姐,對待男‘女’避諱的禮儀已經深入骨髓。絕不可能對著一屋子的男人卷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胳膊。

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這樣矛盾的‘女’子,說她沒可疑之處都沒人信。

“上報守備大人瞭嗎?”梁洪問。

“上報過瞭。”武嵐樓在火盆上暖瞭暖手,悶悶不樂:“大人的意思是,為著這一個‘女’子專程跑一趟長安沒有必要。讓我們看著處理。”

梁洪沉默瞭。涼州守備這是打算不聞不問瞭。良民也好、‘奸’細也罷。都和他無關。是抓是放,你們巡城衛隊自己解決。這位守備還真是善於推脫責任。

“你打算怎麼辦?”

武嵐樓面‘色’不愉:“留她住幾天,看看有沒有同夥來接應。不能放她走,那些糧食和‘藥’材絕不能流失出城。我會派傢中的老仆上京城打聽。隻要證明瞭仁和堂沒有她這位坐堂‘女’大夫,到時就可以定她的罪瞭。”

梁洪頷首。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不過他有些奇怪。明明天下間的‘藥’堂沒有‘女’大夫坐診,這位鐘姑娘卻為什麼偏偏要說這麼一個明顯的謊言呢?

琴湖綠洲。孫承和帶著一支兩百人的小隊和四百匹戰馬向著眾兄弟辭行:“大當傢的,我們去瞭。”

顧朗穿著沙匪常穿的赭‘色’衣衫,銳利的目光掃視過那兩百兄弟。這些都是真正的皇帝親兵。他們此刻雖然穿著沙匪的服飾。身上的武器卻都是由京中統一‘精’心打造。他們這三年在西域一帶看著是很風光,勢力擴張的厲害。真正的心腹之人,卻隻有從上林苑走到這裡的三百兄弟。此兩百人一去,不知還能回來幾人。

他端起手中的酒碗,高聲喝道:“弟兄們平安回來。等事瞭瞭。咱們一同喝慶功酒”

兩百士兵也端著酒碗齊聲高喝:“大當傢放心”

然後大傢各自喝掉碗中酒,孫承和帶著兩百人摔碗離去。

一個當地沙匪小頭目悄悄的問賀安鵬:“咱大當傢唱的是哪一出啊?”

賀安鵬白瞭他一眼:“不該問的就別問。這是大當傢和軍師安排的秘密行動。除瞭那剛剛走的,這兒就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瞭。”

“是嗎。”小頭目咋舌。目光卻是一閃。他記得這兩百人前幾天都有過幾天放假,可以被允許去紅帳篷裡快活、快活。他就不信,人人的口風都那麼緊。

當晚。幾個黑影分別悄悄溜出瞭營地。

江涵將顧朗帳篷的窗戶簾子掀起一角,捕捉到一個閃身而過的黑影。嘆瞭口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人怎麼就不明白這道理呢?”

顧朗冷笑一聲:“我們終究不是土匪。這些年來沙匪的幾個大佬對我們的行事很不滿意。我們真正的核心力量畢竟隻有三百人。難以做到方方面面周全。有探子再正常不過。”

江涵感慨瞭兩聲:“是啊,有他們在,我們的計劃才能實施嘛。”他想瞭想,有些不確定的問:“這場戰役後,我們大概就快回傢瞭吧?”

“不知道。”顧朗目‘露’懷念,“不過估計著應該也快瞭。隻要陛下有所動作。我們就是不回去,也可以堂堂正正的掛上軍隊的番號。總不至於再是土匪瞭。”

江涵微微有些‘激’動:“是啊,快瞭。就快結束當黑戶的日子瞭。”

到底還是年輕人。這幾年魂在土匪堆裡也著實委屈瞭。顧朗笑瞭笑,問起傢常:“你媳‘婦’應該已經生瞭吧。”

江涵嘿嘿一笑。算著日子孩子應該已經生下來瞭。隻是不知是男是‘女’。

顧朗又道:“這幾年雖說是大傢輪流回京探親。到底還是有些兄弟沒排上。我對不起他們啊。”

江涵沉默瞭。就算是輪上回京探親的,也有很多人沒成親,或是媳‘婦’不在長安。說是探親假,和沒有也沒二樣。這些沒媳‘婦’沒兒子的兄弟們,一直是他們所愧疚的。眼看著戰‘亂’就要爆發瞭。戰爭中普通士兵能不能留得‘性’命,那完全要看運氣。他知道顧朗的顧慮。是害怕這些兄弟們連個繼承香火的兒子都沒有,就孤零零的上路瞭。

可在戰爭中,這些犧牲又都是無法避免的。要他來說,接下來,在動‘亂’中留在琴湖綠洲袁氏夫人才是更加危險呢。

“大哥……”他忍不住將顧慮說瞭。

顧朗搖頭:“你嫂子不能走。一走就會引起懷疑。放心吧,她不是柔弱‘女’子。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

“可嫂子還帶著孩子啊”江涵勸他,“至少先把孩子送走吧。”

顧朗還是搖頭:“不行。鐘姑娘已經被人懷疑關押瞭起來。這個時候單獨送孩子回去,反而更加危險。”想到這裡,他不由的暗罵自己糊塗。當初怎麼就‘弄’出孩子瞭呢。太不是時候瞭。

而這時的草原邊境上,一隊十餘人的瓦剌士兵騎著快馬正追趕著兩個男子。

兩個男子一個二十出頭的俊俏相貌。另一個則是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兩人身下的馬匹已經累及,速度漸慢,眼看著就要被追兵追上瞭。

衛七咬牙,一縱身,拉著陸詔躍下下馬背。運足輕功,拽著他就向茂密的草叢裡跑去:“快走”

陸詔知道情況緊急,咬著牙跟上衛七的腳步。身後的追兵他並不陌生。正是汗王突不‘花’爾模的親衛隊。那位領頭的,可不就是求婚失敗的隊長巴音嘛。

他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會落到這個地步的。突不‘花’爾模殺他,完全沒有理由啊?達達忽兒殺他?他哪裡舍得這麼個好謀士。巴音擅自行動?先不說擅自行動者能不能調集親衛隊。即便是他有本事調集,那也總該有個殺他的理由吧。

陸詔翻來覆去都想不明白。

衛七將他藏好後就抱著劍竄出去瞭。他們的馬匹已經疲倦瞭。逃命來的匆忙,幹糧什麼的也沒多帶。即便是躲過瞭這些人的暗殺,他們又要怎麼在這茫茫草原中過夜呢?

所以衛七一反之前躲避的行事,打算兵行險招。伺機反刺殺掉這些人。隻有這樣才能獲得物資,能穿過茫茫草原回到邊關。

他朝著陸詔的反方向走瞭些路。靜靜的俯在草地中等候。

巴音領著親衛們追上來瞭。他輕蔑的看向那兩匹‘腿’腳發抖的馬。冷聲往草裡隨手‘射’出一隻箭。再狡猾的獵物也逃不脫獵手的追捕。那兩個男人是獵物。他就是獵手。

身為汗王的親衛隊長,汗王的命令他一定要執行。等瞭好多天終於等到瞭這兩個漢人脫離駐地散心。他立刻就抓緊機會來絞殺瞭。可惜那個年紀大的男子十分勇猛,竟然生生逃脫瞭出去。

草地異常平靜,看不出有藏瞭獵物的痕跡。巴音冷笑一聲,對身後的人下令:“四處放箭。我就不信他們能躲得過去。”

嗖嗖嗖嗖一隻隻閃著寒光的羽箭‘射’入這一片草地。陸詔頭上冷汗直冒。眼睜睜的看著一隻白羽箭穿過他的袖子,將撕破的佈料牢牢定‘射’在地上。

他的心跳霎時間停止。

巴音耳朵一動,捕捉到瞭佈料撕破的聲響:“那裡”手臂一揮,身後眾人的弓齊齊指向那個方向。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快速的從草叢中穿過。血珠四濺,馬兒發出悲烈的嘶鳴。撲通撲通接連倒地。就在這火光電石間,有四五匹在一條直線上的馬匹被割斷瞭前‘腿’或是後‘腿’。馬背上的士兵們紛紛倒地。原本一觸即發的局面被打‘亂’瞭。

“該死”巴音來不及詛咒。那道黑影就又向著他的馬腹部掠瞭過來。

草原上的‘交’通工具就是馬匹。巴音連忙躲避。拔出長刀對著地下就是一陣‘亂’砍。同時喝道:“別管我。那邊還有一個人,放箭”

衛七暗叫不好。他隻纏鬥住瞭五六人。還有五六人聽瞭命令後立刻向著陸詔的躲藏地去瞭。

陸詔眼睜睜的看著又是幾隻箭‘射’過來,急忙就地一滾。耳邊風聲呼嘯,大‘腿’生疼。他躲過瞭大部分的箭,終究還是有一隻‘射’中瞭他的大‘腿’。那幾個士兵在他滾動時已經完全發現瞭他的身形。又一次的在弓上搭好箭。

我命休矣。陸詔心頭一片荒涼。

這時,遠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長嘯。一個人影飛快的掠瞭過來。他的速度極快。在聽見聲音後,幾乎是一瞬間,人就到瞭眼前。堪堪擋在陸詔身前。

然後,齊發的數箭到瞭。

“當當當當”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那五六人‘射’完箭後定睛一看。頓時吃驚的瞪大瞭眼。

一個青衣男子手持一柄烏黑的長劍站在他們面前。身下散落著一地箭矢。

“計都大人”衛七驚喜的叫道。

計都目光掃視過十餘名汗王親衛隊隊員。用平靜無‘波’的口‘吻’道:“衛七,老規矩,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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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上一更,太累瞭,偶要睡一會兒,二更要到明天早上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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