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往事如煙

作者:錦瑟華箏 字數:4172

“衛柳?”明澈一愣,嘆瞭一口氣:“當然記得,你找到她瞭?你大嫂在世時,曾托我打探她的消息,還暗中關照他們,聽說一傢人在延州過的還不錯,現在過的如何?

是該找他們回來,是我疏忽瞭,大嫂當年(身shēn)邊共有三個人,如今隻剩她這麼一個知(情qíng)人,說不定能問出什麼。”

明凈點點頭:“是,找到瞭,前幾天我剛把她和康福運接到公主府中,本來要早點告訴你,可你回來後諸事纏(身shēn),又要回武功郡看望老夫人,所以一直等到現在。”

就向他說瞭衛柳現在的(情qíng)形,明澈聽完後嘆息不已:“這也是你大嫂的一樁心事,就由我來瞭結吧,有些事也剛好問問衛柳。”

亡妻已逝多年,還有這麼多人念著她想著她。對於姝兒來說娘親隻是一個溫暖美好的夢而已,可能都不大想的起來她的模樣,最難以忘懷的其實莫過於他這個丈夫。

可他如今能為她做的,就是做完她沒有做完的事,善待她留下的人。

看著跪在他面前的衛柳,明澈輕輕地嘆瞭一口氣:“你起來,坐下說話吧。”

衛柳卻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大公子,求您給我說實話,是不是大少(奶nǎi)(奶nǎi)出瞭什麼意外?為什麼我見瞭這麼多人,就是沒有見到大少(奶nǎi)(奶nǎi)?

為什麼你都從晉陽回來瞭,大少(奶nǎi)(奶nǎi)卻還是見不到人?如果她好端端的,為什麼不肯見我?她到底怎麼樣瞭?求您說句實話。”

康福運極為不安地看看明澈,連忙拉住她哄勸:“你又胡思亂想瞭,這次大公子回來探親,大少(奶nǎi)(奶nǎi)在晉陽陪著大小姐,所以沒有回來,你快起來吧,坐下來慢慢說。”

衛柳卻狠狠地瞪瞭他一眼:“你騙我!你又騙我!昨天我在花園裡轉,聽人說錦姝小姐來瞭,我很奇怪,錦姝小姐,不就是大小姐嗎?

我就問瞭大小姐和大少(奶nǎi)(奶nǎi)的(情qíng)況,那些人不肯提大少(奶nǎi)(奶nǎi)和大公子一句,我問什麼都不肯說,隻說瞭大小姐的事。

說她在京城給公主做伴讀,說她現在長大瞭,又漂亮又尊貴,我聽著高興極瞭,也有些奇怪,大少(奶nǎi)(奶nǎi)那麼疼(愛ài)大小姐,為什麼不把她帶在(身shēn)邊?

京城雖然很繁華,做公主的伴讀雖然很有前途,但什麼能比得上在爹娘(身shēn)邊?如果是別的父母做出這樣的事我還能想的通,可是大少(奶nǎi)(奶nǎi)這麼做我就想不通瞭。

大小姐小的時候,大少(奶nǎi)(奶nǎi)(身shēn)體不好還要親自照顧她,能自己做的就不讓別人做,我們不忍她那麼累,就提出晚上由我們輪流照顧大小姐。

可是大少(奶nǎi)(奶nǎi)說我們不懂,無論誰照顧的再用心,都比不上親生的爹娘,別以為孩子小什麼也不懂,其實她能感受的到。

爹娘在(身shēn)邊,孩子會心神安寧,也就會健康成長,長大瞭(性xìng)(情qíng)也好,還說大小姐的爹本就不在(身shēn)邊,她再不用點心,她多可憐呀。

她還告訴我們,這世上最殘忍的事莫過於骨(肉ròu)分離,男孩子還好些,總是一輩子守在父母(身shēn)邊的,女孩子到瞭十六七歲就要出嫁,以後想見一面都不容易。

若是嫁的近瞭,還能時時相見,若是嫁的遠瞭,這輩子就再也見不瞭幾回瞭。

所以她要珍惜和大小姐相處的時光,說除非大小姐以後出嫁,有瞭夫君照顧她,否則無論貧((賤jiàn)jiàn)都要一傢人守在一起,大少(奶nǎi)(奶nǎi)怎麼可能為瞭所謂的前程和大小姐骨(肉ròu)分離呢?

我就很奇怪,為什麼大少(奶nǎi)(奶nǎi)忽然會改變想法把大小姐一個人留在京城?又覺得也許大少(奶nǎi)(奶nǎi)有著什麼苦衷吧,也許大小姐長大瞭,不象小孩子那樣離不開娘,大少(奶nǎi)(奶nǎi)考慮更我的是她的前程吧。

剛才聽說大公子從晉陽回來要見我一面,我高興極瞭,以為大少(奶nǎi)(奶nǎi)也回來瞭,可是他卻說大少(奶nǎi)(奶nǎi)有事,隻有大公子一個人回來瞭。

我再聯想到這些年一直沒有大少(奶nǎi)(奶nǎi)的音訊,錦姝小姐又一個人留在京城,而且那些人死活不肯提大少(奶nǎi)(奶nǎi)一句,無論我問什麼她們都不肯說。

我心裡又驚又怕,覺得很不正常,卻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過來能見到大少(奶nǎi)(奶nǎi),可是她果然不在,她果然不在,大公子,求您對我說句實話吧……”

衛柳說完已經泣不成聲,康福運也哭瞭起來,明澈的眼淚慢慢地從臉龐滑落下來。

明凈的眼圈也紅瞭,覺得再也瞞不下去瞭,衛柳總會知道,不如趁今天這個機會把話說開,讓她好好地哭上一場,徹底解開心結,不要總活在以前的回憶中。

正(欲yù)開口,卻發現(身shēn)旁的長生握著一隻帕子掩面而泣,淚流滿面,神色悲痛無比,發覺明凈看瞭過來,慌忙拭去眼淚,掩飾地說:“她們主仆(情qíng)深,實在讓人感動。”

然後喚來喜兒扶著她離開凈面去瞭。明澈也看見瞭長生的樣子,和明凈交換瞭一下的眼神,又開始關註衛柳的事。

“你現在是大少(奶nǎi)(奶nǎi)唯一留下的人,我信你,這一次我全都告訴你。大少(奶nǎi)(奶nǎi)確實去瞭,在你們離開不到一年就去瞭,是舊疾發作而亡,當時我尚在晉陽……”

衛柳聞言痛苦地喊瞭一聲,哭到在地上,明凈實在看不下去,傳瞭幾個丫頭婆子進來說:“你們扶她下去歇上一會,康管事好好勸勸她,等她(情qíng)緒穩定一些再過來,我們還有好多話要問她。”

然後急匆匆地下去看長生瞭。他們談話的地方在明凈的內書房,離住處不遠,等明凈進瞭屋,長生已經凈瞭面坐在榻上喝水,雖然眼圈紅腫,神色悵然,卻已經平靜下來。

見到明凈進來,她嘆瞭一口氣,掩飾地說:“主仆(情qíng)份到瞭這種地步,比所謂的親人還要令人感動,看著太傷感瞭,我都看不下去瞭。”

明凈擔心她為自己失態不安,體恤地說:“莫說你們女子多愁善感,就是我一個七尺男兒,見瞭那種場面都受不瞭。你先歇一會,我讓康管事帶衛柳下去瞭,讓她好好地哭上一場,等她平靜下再慢慢說。等會你還要過去聽嗎?”

長生猶豫起來,自己已經失態瞭一次,再跟過去聽,是不是顯得對林心怡的事太過關註瞭?如果再失態一次怎麼辦?可她又實在想聽的很。

明凈再次體恤地說:“要不一起聽聽?反正外祖母回傢瞭,金花表妹又嫁瞭,你也閑的發慌,就當是陪我好不好?隻是我聽說女子有孕在(身shēn)容易多愁善感,你聽到什麼不要(情qíng)緒激動,好不好?”

長生拿捏不準明凈是真的這樣想,還是察覺到什麼,可她已經顧不上這麼多瞭,就順勢說:“好,一起去,你放心,我會克制自己的。”

兩人稍做整理又來到內書房,衛柳還沒有過來,明澈枯坐翻書,看到他們抬起頭,深深地看瞭長生一眼。

“你大嫂曾對我說過一些往事,她生母早亡,父親長年不在傢,回傢後也對她也不聞不問,嫡母苛責,還好有祖母林老夫人關照,她倒也不曾受苦。

隻是她先天有心疾,五歲那年發作,一位名醫給開瞭個方子,說隻要照著方子一直吃到三十歲,心疾就再無礙,這輩子就和正常人一樣瞭,中間不能停,也不能以次充好,否則不但藥效大打折扣,反而加重心疾,後果不堪設想。

林老夫人(身shēn)體一直不好,很不放心她,就從自己的嫁妝裡拿出一筆銀子提前存到一傢可靠的醫館,能供她吃藥一直吃到二十歲。

她可能想著心怡二十歲後肯定就出嫁瞭,不一定嫁在京中,到那時再另做打算。

陸嬤嬤當初是林老夫人找來,無親無故,孤(身shēn)一人,對心怡十分忠心,林老夫人擔心自己有個萬一誤瞭孫女,就把這件事交給陸嬤嬤,還讓人教瞭她如何識藥驗藥煎藥,不要被次品糊弄瞭。

藥方子也由陸嬤嬤掌握著,她隻需要每月去那傢醫館,驗過無誤後拿回一個月的藥,然後每天盯著人煎好,看著心怡服下,還好這藥隻須每天臨睡著吃上一頓,否則一天光吃藥瞭。

沒多久心怡的父親也去瞭,林老夫人悲痛之餘,越發不放心心怡,就準備早點給她定下一門可靠的親事,再提前備好嫁妝交到她手裡,還給她買瞭兩個陪嫁丫頭,就是衛柳和白梅。

她擔心心怡的嫡母記恨,將來在她百年之後虐待心怡,就先定下瞭林心慧和我的親事,然後才準備給心怡相看親事,可是沒等看到合適的,她就因心力交瘁去世瞭。

其實她本意是想讓心怡和我定親,又擔心祖母嫌棄心怡的庶女(身shēn)份和病(情qíng),才轉而把林心慧許給瞭我。

從此她的死活和親事再無人過問,雖然不致於受虐,卻常被嫡母和林心慧苛扣用度言語欺凌,(日rì)子確實不好過,直到及笄瞭還沒有定親,好在她看病吃藥的事林老夫人提前安排好瞭,陸嬤嬤又特別盡心,(身shēn)體也就漸漸好瞭起來。

在她十七歲那年,因為林心慧要奪走林老夫人留給她的一個鐲子,她不依,拉扯間掉下瞭池塘,那時已經入冬,她被撈上來後發高燒昏迷瞭整整三天……”

長生卻忽然站瞭起來:“她後來怎麼樣瞭?”

明澈和明凈一起轉過頭,神色驚疑地盯著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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