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紅業手中的拐杖敲擊地面,敲得咚咚咚響,但也發泄不瞭他此刻內心煩躁的情緒。
“這個薑茶,到底想幹什麼?”開口的是薑正國。
薑正國在薑紅業房間裡,等著聽薑紅業安排任務,剛好聽到瞭進來的傭人,匯報消息。
薑紅業對這件事隱隱有猜測,但他不敢說出來。
他甚至沒告訴丁錦意,隻是邀請她來參加宴會。
他能猜到,薑茶真正的目的,並不是他們薑傢,而是幕後的真正的始作俑者,丁錦意。
雖然不知道薑茶是從什麼地方調查到丁錦意才是幕後操縱著一切的人,但是他知道,現在能跟薑茶有對局能力的,隻有丁錦意瞭。
如果丁錦意也敗下來。
那麼他們薑傢,昔日的輝煌將不復存在。
薑茶不會放過他們。
林傢更不會。
謝傢也會針對他們。
這三者,隨便誰都能拿捏薑傢,更何況他們還會一起出手。
但是,他還有最大的底牌。
薑茶再厲害,也不可能贏得瞭丁錦意。
而丁錦意,一定會保護夕桐。
隻要夕桐在,他們薑傢就一定會平安度過。
有驚無險。
薑紅業走來走去,腦子裡反反復復模擬今晚會發生的事情。
他主觀意識覺得丁錦意一定會贏,因而所有的設想,最終結果都是薑茶敗下來。
他不擔心丁錦意會輸,他現在隻擔心,丁錦意贏瞭之後,會不會記恨他瞞住事情沒有及時上報的過錯。
但他現在名義上是薑夕桐的爺爺,丁錦意若是希望她女兒能繼續在薑傢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應該不會對他動手,懲罰應該也不會太重。
沒事的。
沒事的。
薑紅業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事情會好起來,他會沒事,薑傢也會沒事。
然後又反復緊張地詢問身旁的助理,道:“丁錦意還沒來嗎?”
助理搖頭,“還沒。”
宴會正常進行。
隻是暗潮湧動。
丁錦意來的時候,薑茶從房間裡走瞭出來。
有人認出她來。
見她從薑傢宅子裡走出來,以為她跟薑傢和好瞭,因而連跟薑茶打招呼的時候,這些人都多瞭幾張熱臉。
“薑茶你是不是跟你爺爺和解瞭?”
“就是嘛,親人之間哪有隔夜仇,就算沒血緣關系,但薑傢不也撫養瞭你十幾年?”
“準確地說是富養才對嘛,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要不是薑傢,薑茶你說不定,現在還在孤兒院,或者是被人欺騙跑去早早懷孕生子瞭呢。”
“是的沒錯,沖這一點看,你都不能背叛薑傢,是薑傢給瞭你一個富裕的童年生活。”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
他們是薑傢的旁支,都沾親帶故。
從薑傢這裡得到好處。
因而話裡話外,都是在維護薑傢說話。
薑茶淡漠地看瞭他們一眼,手指在空中很快畫瞭一道符咒,往他們身上一扔,道:“你們不上趕著在我面前說這些話,我可能都還想不起你們來,既然現在你們主動送上來,那我也得給你們還點禮瞭。”
為首長瞭半百頭發的老頭站出來,仗著自己年紀大,沖著薑茶大聲道:“我們是你長輩,說的話也是為瞭你好,你別不識好歹瞭。”
薑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老頭,微微擰起眉心,道:“你是……”
薑茶說話慢悠悠,老頭身後的人搶話,道:“他名義上還是你二大爺。”
薑茶笑瞭一下,說完後半句話,道:“……哪根蔥?”
薑寶貴氣得吹胡子瞪眼,道:“你真是不識好歹,不識好歹,不識好歹。”
老頭顯然詞窮,罵來罵去就一句話,隻是反復疊加音量。
薑茶揉瞭揉可憐的耳朵,道:“不會罵人,就花點錢去學一下,再不濟,翻字典會嗎?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一把年紀瞭,吃過的鹽比我吃的飯還多,怎麼還學不好少管閑事這種道理?”
薑寶貴身後幾個人都聽呆愣住瞭。
平時隻聽到有人用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這句話,來壓制晚輩,今天還是頭一次聽到反過來壓制的。
薑寶貴繼續吹胡子瞪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瞭,氣鼓鼓說:“我,我,我,我這是為你好,你不識好歹,不尊老,不孝順,不是個好女人,以後你嫁人瞭,肯定要被老公打,還要被公公婆婆虐,就你這樣的女人,沒人敢要你。”
薑茶擼起袖子,剛要跟老頭言語上battle一下,身後貼過來一堵肉墻,貼上她的後背。
然後攬住她的腰,長胳膊摟住她之後,還輕輕往懷裡帶瞭一下,讓兩人的姿勢貼得更近。
謝久塘堅定的聲音從後面響起,“我要。”
老頭們都認得謝久塘,看著謝久塘用這麼維護的姿勢抱住薑茶,還說出這樣的話,他們頓時不敢亂說瞭。
每個人的表情都是如鯁在喉的樣子。
以前都被他們欺負,壓著懟的薑茶,今天居然成瞭謝久塘的女人。
謝傢九爺要護著的人,誰敢欺負?
謝久塘犀利且冰冷的眼神落在幾人身上,道:“你們剛才說沒人敢要她,那我算什麼?你們還說,她以後若是嫁人瞭,老公定會傢暴打人,公公婆婆也會打人,我們謝傢的人,在你們眼裡就是這種暴力者?”
這幫老頭害怕地後退瞭一步,根本不敢回答謝久塘的話。
謝久塘摟住薑茶的手臂,收緊瞭一些,低頭下巴墊在薑茶的肩膀,作出十分親昵的動作,道:“你們還有一件事搞錯瞭,是我在追求她,但她還沒答應。”
老頭們的眼睛瞪得更大瞭。
什麼?
薑茶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魅力瞭?
全世界多少女人想嫁給謝久塘,做瞭多少荒唐事,都隻想博得謝久塘的青睞,但沒有一個人成功過。
結果現在,謝久塘親口承認,他在追求薑茶?
這句話的含金量,無異於在上流圈子裡,投入一枚份量極大的炸彈瞭。
有幾個本來在看戲的女人,看到謝久塘出現,並且主動抱住薑茶的時候,她們嫉妒到發狂,看著薑茶的眼神,仿佛淬瞭毒。
尤其是一個叫江曉麗的女人,她倒追瞭謝久塘八年,這件事並不是什麼秘密。
每年她表白的時候,都會被謝久塘無情拒絕。
但隻要每年謝久塘都是一個人,身邊沒有異性,也沒有傳出緋聞,她就能堅定自己還有希望,可以安慰自己。
沒關系。
謝久塘雖沒有答應她,但她也沒有輸給任何一個女人。
結果現在——
謝久塘不但主動抱住一個女人,還告訴全天下,是他在主動追求這個女人,甚至他現在還處於愛而不得的情況?
什麼意思?
那她們這些被拒絕過的女人算什麼啊?
江曉麗臉色唰一下全白瞭,她脫口而出,“不可能,這不可能,九爺,您是在開玩笑嗎?”
謝久塘上一秒還在笑的表情,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冷漠下來,帶著一種讓人如墜冰窟的寒意,道:“我像是喜歡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
一句話,讓其他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出。
這京城,還沒人敢得罪謝傢的謝久爺。
不對。
有人的目光落在瞭薑茶的身上。
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