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後背陣陣溫熱,房遺愛眉頭微皺,心中更是猶豫萬千。
“漱兒、京娘。今生能有她們二人陪伴,足見上天待我不薄。賢弟她...”
聯想到高陽和秦京娘二人,房遺愛心中發出陣陣譴責,擾的他心神不寧,腦海中早已駁雜一片。
李肅生性靦腆,之前對於房遺愛的愛慕之情隻能隱忍在心,此刻好不容易借機跨過心中的溝壑,哪裡還肯就此輕易放手,“仁兄...”
聽著耳邊溫軟細語,感受著周遭芳香如蘭的女兒氣,房遺愛暗暗輕咬舌尖,借此穩定煩亂不堪的心神。
“我今後不知何去何從,萬一化名被人點破,冒名去到國子監可是欺君之罪!不行,我不能再連累旁人!”
聯想到襄城手中還握有自己的把柄,房遺愛心驚之下,駁雜的思緒隨即一掃而空。
打定主意,房遺愛幹咳一聲,明知故問道:“賢弟,你這是做什麼?”
“啊?”李肅正沉浸在房遺愛廣闊的脊梁上芳心暗動,聽到房遺愛的詢問,不由連忙起身,臉上早已緋紅一片。
“賢弟,你待何某如此真情。愚兄心中很是感動。”房遺愛整理好衣衫,略微正神後,轉面對李肅說道:“不過此時我身體已無大礙,賢弟還是快些上學堂去吧。”
見房遺愛婉轉相送,李肅輕捏玉指,心中莫名有些落寞,“學堂...”
“賢弟,替我對眾位同窗問好。”猜透李肅內心之情的房遺愛,哪裡還敢與這位女扮男裝的佳人對視,說完,躺在床上翻身面相墻壁,做出瞭一副困乏的模樣。
李肅望著床榻上的房遺愛,杏眸微動,心中滿是不舍之情,“好,仁兄保重身體。”
整理過地上的瓷碗碎片後,李肅輕聲退出房門,隨手關上瞭鏤雕木門。
李肅走後,房遺愛緩緩坐起身來,感受著脖頸處殘存的濕潤,他心中百感交集,不由仰頭長嘆一聲,眼神中盡是迷茫之色。
“欺君之罪,我何曾想過“佈衣榜首何足道”的名頭竟然傳進瞭聖上耳中。這下倒有些騎虎難下,反倒被襄城捏住瞭要害!”
就在房遺愛暗自嘆息的同時,李肅緩步走下樓梯,感受著口中淡淡的腥甜,這位情竇初開的女嬌娥,輕吟呢喃,“剛剛我是不是有些失態瞭?仁兄難道已經察覺到瞭我的身份?”
說著,李肅轉身看向房遺愛所在的閣樓,雙眸中盡是迷離,“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仁兄...”
李肅走後不久,秦瓊、程咬金、尉遲恭等人紛沓而來,進入長安客棧,徑直朝後院閣樓走瞭過去。
“何兄弟,你好些瞭嗎!”
程咬金人未到聲先到,洪亮的嗓門不禁嚇瞭房遺愛一跳。
見程咬金嗓門太大,一旁的尉遲恭伸手推搡,輕聲怒斥道:“你幹什麼!嚇到我兄弟,老子跟你玩命!”
推搡過後,程咬金不怒反笑,“呦呦呦,昨天還喊人傢大侄子呢。今天就降輩兒啦?”
“何兄弟舍身救我,咱老黑受此大恩怎能不報?昨天夜裡我已經單方面和何兄弟義結金蘭瞭!”
“臥槽,義結金蘭?你不就跟著成瞭二哥的外甥瞭嗎?”
趁著幾人鬥嘴的空隙,房中的房遺愛連忙坐起身來,強打精神做出瞭一副精神豐沛的樣子。
推門走進房中,秦瓊三人見房遺愛坐在床上,臉上的愁悶之色也隨之消瞭大半。
見三人進房,房遺愛拱手問好,“三位國公。”
“何兄弟,你好些瞭沒?”
“何兄弟,你昨天受傷為什麼不跟我們說?”
聽著程咬金、尉遲恭七嘴八舌的詢問,房遺愛連連應答,耳朵不禁被他們洪亮的嗓門真的嗡嗡直響。
等到二人話語落下,秦瓊接著查看房遺愛後頸處的傷勢,湊到其耳邊輕聲問道:“京娘昨夜來過瞭?”
房遺愛一陣語塞,見秦瓊有些誤會,臉上不禁泛起瞭一絲紅暈,“這...國公是如何知道的?”
“今早我們傢喂養的柴雞死瞭大半,全都是被京娘練手燒糊的!”
秦瓊此言一出,房遺愛瞬間哭笑不得,聯想昨晚自己吃的津津有味的雞湯,不由懷念起瞭秦京娘那個敢愛敢恨的小丫頭。
“算瞭,反正她早晚是你的人。我也不怕你小子提起褲子不認賬...”說著,秦瓊伸出手掌做出瞭一個折斷木棍的手勢,看的房遺愛一陣頭皮發麻。
見秦瓊和房遺愛輕聲交談,尉遲恭有些不滿,“嘿,我說你們舅甥倆嘀咕什麼呢?還不讓我們聽見!”
“沒事,我外甥有些好奇宦官是怎麼練成的,我跟他講解一下。”
聽到秦瓊的話,房遺愛心中一陣肝顫,連連點頭應聲,“國公放心,我一定不會負瞭京娘。”
達成目的後,秦瓊眉開眼笑,三人坐在床邊跟房遺愛閑聊瞭起來。
日上三竿,三人害怕打擾到房遺愛的休息,紛紛起身站立,拱手向房遺愛拜別。
走到門口,尉遲恭轉面看著房遺愛,竟做出瞭一副同情的面容,“何兄弟,你最好做好準備。那些個文人士子、文官侍郎什麼的,都吵吵著要探望你呢。”
“啊!”聯想到那些絮絮叨叨的文人,房遺愛不禁大感頭痛,送走秦瓊三人後,隨即起身走下床榻,站在瞭一旁的書案前。
提起狼毫筆,房遺愛大筆一揮,在客棧預備下的紙張上,寫下瞭一行小字。
“傢中內事,不便久留,故而速歸。”
寫下字跡後,房遺愛趁著傷勢還算穩定,踱步走下閣樓,從長安客棧的後門溜瞭出去。
走在長安鬧市,原本打算返回房府的房遺愛,聯想到公主府書房中的靈珠草後,隨即轉變步伐徑直朝著高陽那小丫頭的府邸走瞭過去。
房遺愛走後不久,一群熙熙攘攘的文人隨即登上瞭閣樓,見房中空無一人眾人大感驚訝。
轉而,就有眼尖的文人發現瞭房遺愛留在書案上的字條。
“傢中內事,不便久留,故而速歸。”
紙張上十二個銀鉤鐵畫般的瘦金體,唯獨“內事”二字尤為紮眼,看著紙張上的字跡,眾人不由紛紛搖頭感慨。
“想不到何榜首如此高才,竟也因內事奔走匆忙。”
“內事?難不成何榜首也懼內麼?”
“懼內?不可能吧,何榜首一介文豪怎麼可能懼內!”
“你們難道不曾聽說過房丞相府中的盧氏夫人?何榜首這點倒與房丞相頗為神似。”
眾人聽到房玄齡懼內的典故,不由一陣唏噓,對於佈衣榜首隨即便有瞭更深刻的瞭解。
回到公主府,房遺愛馬不停蹄的奔往書房,見書案上的靈珠草依舊青蔥,他懸著的心這才放瞭下來。
看著靈珠草枝莖上僅存的五顆草果,房遺愛直覺一陣肉疼,“還有五顆草果,而且還都沒有成熟,這...”
饒是心中不舍,但聯想到此刻的傷勢,房遺愛還是忍痛摘下一枚草果,隨即放入瞭口中。
就在房遺愛吞下草果後,侍女梅香發現書房門扇大開,也隨之走進瞭房中。
見房遺愛站在書案前,一陣咋舌,梅香有些好奇,輕聲問道:“駙馬?”
聽到梅香的話語,房遺愛轉身打量瞭幾眼,“恩?梅香,怎麼瞭?”
梅香左思右想,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將高陽公主去房府告狀的事情說瞭出來,“駙馬...公主去...”
見梅香言語支吾,房遺愛冷哼一聲,冷聲問道:“是不是去會昌寺瞭?”
“沒有,沒有。”見房遺愛提起會昌寺,聯想到駙馬爺之前怒掀餐桌的一幕,梅香連忙搖頭,“公主去房府瞭。”
梅香此言一出,房遺愛險些將剛剛吞下去的草果吐出來,大聲問道:“什麼!她去房府做什麼瞭!”
“公主說去房府住幾天...”說著,梅香忽然想起瞭一件要事,“還有,昨天房丞相派人前來囑咐說...如果駙馬回來就讓駙馬滾回房府...”
得知房玄齡的傳話,不明就裡的房遺愛大感驚訝,倒吸一口氣,嘟囔道:“我爹讓我滾回去?!”
短暫驚訝過後,房遺愛面對父親的囑咐不敢怠慢,連忙走出公主府,一路朝仿佛疾行瞭過去。
令房遺愛沒想到的是,早在他來到公主府之前,前來尋找高陽未果的襄城,便已經老早去到瞭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