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劍劈國舅府(上)

作者:大名府白衣 字數:2704

見長孫無忌走出府門,搶到聘禮的眾百姓紛紛拱手,開始由衷稱贊其瞭國舅爺的恩德。

“多謝丞相大恩大德,我回傢買糖吃瞭!”

“是啊,我已經多半年沒吃過糖瞭,這就把這顆圓球球當瞭,去吃糖!”

“國舅爺果真愛民如子,不過草民手中這顆樹枝枝,怎麼是綠色的?”

長孫無忌強忍著噴血的沖動,含笑拱手回禮,心中卻將搶到聘禮的百姓罵瞭一個遍。

“圓球球?那可是老夫的夜明珠啊!”

“樹枝枝?還綠色的?你見過綠珊瑚沒有!”

偷眼打量一陣肉痛的長孫無忌,房遺愛心底樂開瞭花,“老頭兒,叫你三番兩次戕害本官,這次也叫你嘗嘗被人奪去心頭好的滋味!”

想著,房遺愛踱步返回秦府,長孫無忌生怕這小子再對聘禮動手,顧不上心疼,緊跟著返瞭回去。

長孫津正舔著臉跟秦京娘尬聊,突然間房遺愛回來,隨即便泄瞭氣,捂著紅腫的臉頰,悄悄與秦京娘拉開瞭距離。

房遺愛站在秦京娘面前,輕輕握住佳人一雙玉手,一本正經深情的道:“京娘,跟我回狀元府吧?武狀元就是我送你的聘禮,今晚你我便完成花燭可好?”

“奴傢早已經是何郎的人瞭,全依官人就是。”秦京娘美目含羞,芳姿嬌態地道。

二人這般露骨的話兒,聽得長孫無忌、長孫津面紅耳赤,心中更是恨不得將房遺愛碎屍萬段。

秦瓊見房遺愛觸碰到瞭君臣大禮的紅線,護婿心切的他,大聲訓斥道:“住口!房俊你怎敢在本帥府中說出這樣不知羞恥的話兒?”

“元帥我...”房遺愛被秦瓊訓斥,這才意識到自己言語有些失態,一想到長孫無忌很可能借題發揮,這位豪氣幹雲的房縣令,心間的底氣登時便消瞭大半。

“爹爹,女兒此生非何郎不嫁,明天便進宮面見萬歲,請聖上收回成命...”

秦京娘話說一半,憂心女兒安危的秦瓊反手就是一耳光,硬著心打在瞭女兒的臉頰上。

“爹爹!”秦京娘自幼被視為掌上明珠,這一巴掌,卻還是十八年來的頭一遭。

見秦京娘被打,房遺愛連忙護在佳人身前,想要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與秦瓊解釋,無奈下隻得低頭沉默瞭起來。

秦瓊雙手發抖,手指秦京娘,大聲道:“不孝女,如何敢抗旨不遵?還不快些去到閨房!”

秦京娘初次被打,心中委屈登時達到瞭頂峰,含淚看向房遺愛,朱唇輕啟,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兒來。

“女兒恨死爹爹瞭!”秦京娘含淚跑向閨房,轉身的瞬間淚珠便從眼眶中湧瞭出來,內心更是悲痛欲絕,深受兒女情長之苦的她,哪裡會明白父親和哥哥的良苦用心。

“京娘!”房遺愛想要追上前去,卻被秦瓊的訓斥聲攔瞭下來。

秦瓊不忍房遺愛因一時沖動犯下抗旨大罪,眼見今天下聘被攪合的他,沉著臉開口道:“房右丞!請你自重一些!京娘與津公子的婚事,乃是萬歲金口玉言,還望房右丞心中放明白些!”

此言一出,房遺愛瞬間便明白瞭秦瓊的苦心,佯做尷尬的點頭應對,接著轉身大步走出瞭秦府。

眼望房遺愛離去的背影,長孫無忌暗罵一聲,拱手對秦瓊道:“秦元帥,今天橫生意外實在掃興,改日老夫奏請聖上,再做下聘之禮就是瞭。”

說完,長孫無忌叫傢丁挑起聘禮,千恨萬恨的離開瞭秦府。

“嶽父,小婿先行告辭瞭,還望嶽父不要再來打娘子才是。”長孫津舔著臉奉承幾句,接著轉身跟上瞭長孫無忌。

秦瓊一直目送二人離開,懸著的心這才落瞭地,“呸,哪個是你的嶽父!”

“老夫今年已然過瞭知天命的年歲,想來是時候急流勇退瞭,倒不如辭去兵馬元帥一職,學河間郡王那樣,賦閑在傢頤養天年卻也是好的。”

“這樣也能成全瞭兩個孩子的婚事.....剛剛是不是下手過重瞭.....不知房俊能不能聽出老夫的言下之意。”

秦瓊呢喃半晌,這才在一聲長嘆中,返身回到瞭正廳當中。

房遺愛走在長街上,心中想著的滿是那淚眼朦朧的秦京娘,“京娘被嶽父掌摑,雖說是出於大局,但眼下京娘為情所困,怕是一時無法理解嶽父的苦心,這便如何是好啊。”

“長孫無忌此番雖然沒有得逞,但我終歸是要去到河南道上任的,到時他趁我不在京中,故技重施該怎麼辦?”

心神被困惑所擾,房遺愛一路低頭徐行,短短一盞茶的路程,卻是被他硬生生拖瞭近半個時辰。

回到狀元府,高陽正坐在臥房刺繡女紅,見夫君神色失落的回來,不由心生好奇,起身問道:“俊兒哥,這是怎麼瞭?”

四目相對,房遺愛哪裡還忍心瞞著發妻,關上房門,做在書案前喃喃道:“不瞞漱兒,我被萬歲改派到瞭河南道去做梅塢縣的縣令...”

將唐太宗賜婚、暗示自己去到梅塢縣賑災、大鬧秦府這三件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後,房遺愛如釋重負,低頭不語自顧自的品起瞭茶來。

高陽與秦京娘性子投機,倒也沒什麼醋意,不過在聽到房遺愛即將去到梅塢縣上任後,這位小丫頭隨即凝眉思忖瞭起來。

“俊兒哥,你此番與長孫舅父結下死仇,恐怕去到河南道有得苦頭吃瞭。”

“怎麼講?”

“俊兒哥還不知道吧?河南道的刺史名叫長孫安業,是母後和長孫舅父同父異母的三哥呢。”

“什麼!長孫安業?就是那個嗜酒如命的酒鬼?他現在是河南道的刺史?!”

房遺愛前世知道一些長孫安業的生平,卻沒想到今世他竟成瞭自己的頂頭上司!

“是的呢,長孫安業嗜酒如命,先前在宮中醉酒不起,還被父皇訓斥過呢。”高陽點頭道。

房遺愛得知長孫安業的底細,不由一陣頭大,一想到還沒見面的頂頭上司是自己的死敵,這位房縣令隨即起身,在房中踱步沉吟瞭起來。

行走間,房遺愛目光四下閃爍,湊巧看到瞭書案上擺放著的一尊乳白梅瓶。

梅瓶材質雖然精美絕倫,但卻不是引起房遺愛註目的關鍵,之所以會被房遺愛盯著不放,完全是因為梅瓶中插著一株鮮艷的牡丹。

“牡丹...”

看到牡丹,房遺愛登時便想到瞭,李世民之前在禦花園采摘牡丹時所說過的話。

“你看,稍加外力涉足,原本傾斜欲折的牡丹便正瞭。”

細細思忖李世民之前的話語,又想到那因花苞遍佈不均,而向一旁偏折的牡丹,房遺愛如夢方醒。

“萬歲有意借京娘賜婚一事,激我請旨去到河南道上任縣令,莫非是叫我去制約長孫安業?想我一介縣令如何能跟一方刺史周旋...”

“哦哦,是瞭!”

“萬歲一定還有更深的遠見,借著我去到梅塢縣賑災的由頭,想要引起以父親為首的山東士族,與以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門閥之間的對抗!從而制約朝中勢力的均衡!”

想清楚李世民的讖語含義,房遺愛朗聲大笑,“既然萬歲有意借我挑起爭端,我何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索性與長孫傢明面撕破臉面如何?!”

見房遺愛話語狷狂,高陽不禁微微皺眉,“俊兒哥,你在說些什麼?”

“漱兒,俊兒哥去辦一件大事,漱兒不要擔心,我少去片刻便回來!”

說完,房遺愛走出臥房,一路疾行來到許久未曾到過的書房,揚手便將懸掛在墻壁之上的龍泉寶劍拿在瞭手中。

“長孫無忌,今天定叫你父子聞風膽喪!”

持劍走出狀元府,房遺愛沿著長街穿行而過,而他要去的地方,正是那氣勢恢宏、亭臺巍巍,且府外設有百尺禁地“文官下轎、武將離鞍”的長孫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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