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福?”
鳳承東三人初聽此言,還沒回過味來,可當三人轉過彎兒後,臉色瞬間便冷瞭下來。
“房駙馬!”
“房侍郎!”
“這個玩笑可不好玩!”
見鳳承東三人臉色凝重,房遺愛聳瞭聳肩,嬉皮笑臉道:“本宮見部堂中氣氛凝重,說個笑話,調節一下氣氛。”
“調節氣氛?往人心眼裡捅刀子?”鳳承東暗罵一聲,轉口道:“咱傢確不曾見過駙馬所說的藍色絲絳,駙馬請!”
見老大下瞭逐客令,監督太監起身道:“駙馬,我們三人要觀看皇城佈防圖瞭。”
提督太監整好公文,含笑道:“駙馬,不如一同看看?”
見三人又拿出“皇城佈防圖”來誆自己,房遺愛冷笑一聲,起身走到鳳承東所在的公案前,拿起小鐵牌兒,拱手道:“不必瞭,本宮去到隔房等候!”
說完,房遺愛邁步走出禦馬監部堂,緩步朝隔房返瞭回去。
眼望房遺愛背影,鳳承東暗咬鋼牙,冷聲道:“房俊!咱傢與你不共戴天!”
“竟敢嘲笑我們三人!”提督太監頓足罵道:“這禁軍一輩子甭想提調走!”
監督太監微微皺眉,伸手輕刮鼻梁,喃喃道:“房俊提調禁軍做什麼?”
“不管他做什麼!”鳳承東收起墨盒、朱筆,攥拳道:“總之一概不準!”
“哼!想在禦馬監逞威風,他以為這是國子監還是刑部堂上?內監豈容他插手置喙?”提督太監附和道。
說著,監督太監緩步走出部堂,招手喚來一直負責給房遺愛三人端茶倒水的內侍臣,悄聲道:“去,將他三人的茶盞撤瞭!”
“幹爹,他們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這樣不好吧?”內侍臣拱手怯懦的道。
監督太監冷笑一聲,伸手拍瞭拍內侍臣的肩膀,冷笑道:“好孩子!沒長腦子?撤瞭換新的!至於什麼時候換好,還不是你一個人說瞭算?”
“孩子知道瞭。”內侍臣嚅囁點頭,接著撩袍走下臺階,去隔房“換”新茶去瞭。
房遺愛剛剛落座,內侍臣便撩起竹簾兒,走瞭進來,“駙馬,奴婢給您換杯新茶。”
話雖這樣說,內侍臣眸中卻閃過瞭一抹慌張,見狀,房遺愛瞬間便看破瞭他的思緒,含笑道:“好。”
房遺愛端起茶盞,將杯中涼茶一飲而盡,“去吧,記得要涼茶。”
“是。”內侍臣收過小黃門、薛仁貴的茶盞,捧著三尊茶盞緩步走出值房,去到公房吃西瓜消暑去瞭。
內侍臣走後,薛仁貴喟然一嘆,“大哥,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房遺愛慢條斯理的剝著麗質,喃喃道:“急什麼?”
薛仁貴用衣袖扇風消暑,嘀咕道:“鳳承東分明就是記恨蔡少炳之仇,這才拖著不給辦事呢!”
“看出來瞭。”房遺愛將荔枝皮放在桌面上,小聲道:“吃些荔枝消消暑。”
“消暑?”薛仁貴看瞭小黃門一眼,隨後湊到房遺愛耳畔,私語道:“明個兒一早還得去五鳳樓抓魚呢,兄長怕不是忘記瞭?”
“沒忘。”房遺愛吐出荔枝核,輕挑雙眉道:“等東風。”
“風?”
薛仁貴和小黃門對視一眼,任誰也猜不透房遺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過瞭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眼看申時將近,薛仁貴越發急躁,就連小黃門也不住在隔房中徙倚瞭起來。
再看房遺愛,隻見駙馬爺氣定神閑的端坐在太師椅上,一邊剝著麗質,一邊哼著小曲兒,仿佛智珠在握一般。
“兄長!”
“駙馬爺!”
薛仁貴和小黃門輕哼一聲,聽聞二人的呼喚,房遺愛拍瞭拍手掌,起身道:“什麼時辰瞭?”
“奴婢去看看。”小黃門快步走出隔房,就在他準備去公房查看滴壺時,劈面便撞見瞭房遺愛口中的“東風”。
“幹爹。”見到白簡,小黃門喜笑顏開,快步湊到義父面前,嘟囔道:“禦馬監這幫子人刁難駙馬爺呢。”
白簡揉瞭揉蠅帚把兒,皺眉道:“好孩子,沒跟鳳承東說幹爹教給你的那幾句話?”
“孩子說瞭,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小黃門嘟嘟囔囔,聯想到鳳承東罵自己是哈巴狗的事情,隨即添油加醋道:“鳳承東說幹爹沒方便!”
“啊?”白簡微微一怔,心說:“我與鳳承東平素關系還好,他為何如此說話?”
“他還罵兒子是哈巴狗呢!”小黃門支吾一聲,負氣道:“若兒子是狗,幹爹又是什麼?”
白簡聞言心生慍怒,冷聲道:“掌嘴!猴崽子!拿幹爹打趣兒?”
“孩子哪敢啊!”小黃門嗤笑一聲,恭敬的道:“幹爹,孩子去請駙馬爺和薛主事?”
“不必。”白簡搖瞭搖頭,繼續道:“內監是咱們的地界,總要去迎一迎駙馬。”
說完,白簡緩步走進隔房,掀開門簾兒,隻見房遺愛和薛仁貴摘下紗帽,一個個用衣袖扇風,心中不由閃過瞭一絲不悅。
“兄弟,四弟。”
白簡倒是一個自來熟,眼見隔房中沒有外人,隨即改變瞭對房遺愛和薛仁貴的稱呼。
“兄長。”見白簡進門,房遺愛微微一笑,帶上紗帽道:“東風到瞭。”
“東風?”白簡微微皺眉,目光掃向桌面,隻見上面僅僅放著一盤荔枝,不由沉聲道:“連盞茶都沒給上?”
小黃門一旁幫腔道:“上瞭,又給撤走瞭。”
說著,小黃門趁機將鳳承東扣下藍色絲絳,以及刁難房遺愛的經過原原本本講瞭一遍,其中免不瞭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不過房遺愛聽瞭也全當事實,畢竟他對鳳承東和提督、監督二太監實在沒什麼好感。
“禦馬監,越來越不成器瞭!”
白簡搖頭冷哼一聲,轉而道:“走,咱們去部堂!”
見白簡憤憤不平,房遺愛輕笑一聲,拱手道:“全仗兄長。”
由白簡帶頭,四人來到禦馬監部堂,隻見鳳承東三人正在吃著井水鎮過的西瓜,一旁還有三名內侍臣給扇風,樣子不知比房遺愛三人好瞭多少倍。
見三人吃的怡然自得,白簡皺眉清瞭清嗓子,道:“人呢?”
眼望白簡到來,提督太監心頭一凜,接著連忙取出手帕擦拭過嘴角,轉而捧起一塊西瓜,走到白簡面前,帶著諂笑道:“內相,請吃西瓜。”
“吃你個頭啊!”
白簡揚手打翻提督太監手中的沙瓤西瓜,冷聲道:“內相?內相也是你能叫的?”
“白總管。”監督太監見老三吃瞭癟子,連忙捧起茶盞,快步走到白簡面前,道:“白總管,這是怎麼瞭?為何如此大的火氣?快喝杯茶降降火。”
這次白簡並沒有發飆,而是接過茶盞,打開茶蓋作勢要品茶。
可就在舉杯品茶的瞬間,白簡眉頭一皺,冷聲道:“這是太醫署給宮中主子們調配的涼茶?”
“不錯,蜂蜜菊花茶。”監督太監拱手賠笑道。
“好大的狗膽!”白簡揚手將涼茶潑在監督太監臉上,厲聲道:“主子們的涼茶都不夠用,你們也敢偷著喝?”
“我...”監督太監想要發飆,但見白簡面色陰沉,不由瞬間泄瞭氣,“白總管,內相。有話好好說。”
面對監督太監的好言奉敬,白簡充耳不聞,快步走到鳳承東面前,質問道:“太子爺令牌上的藍色絲絳呢?”
兩位小弟接連被撅瞭臉面,使得鳳承東心中極為不悅,面對白簡的上前詢問,連起身都沒起身,自顧自吃著西瓜道:“什麼絲絳?我不知道。”
“不知道?”白簡怒拍桌案,厲聲道:“鳳承東!快些拿出來!”
“白簡!”鳳承東揚手丟掉西瓜,起身道:“這是禦馬監!不是司禮監!你要撒野也要看看地方!”
“看地方?”白簡冷笑一聲,“內監之中咱傢官位最高,禦馬監如何?在司禮監面前不過是一個兒子輩兒的!”
“你!白簡!叫你一聲內相,你別真以為自己便是內相瞭!”
“鳳承東!喊你一聲廠公,你以為自己真成廠公瞭?忘記之前給咱傢刷馬桶瞭?”
“白簡!你個老東西!仗著你和王有道資歷老,便不將咱傢放在眼裡。今天都鬧到禦馬監來瞭!我...”
鳳承東話音未落,隻聽一記掌摑聲響徹部堂,白簡朗聲呵斥道:“猴崽子!反瞭你瞭!今兒便叫你見識見識司禮監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