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眾人的視線,丫鬟還是不能做主,硬著頭皮道:“姑娘,奴婢真的做不瞭主,您還是別難為奴婢瞭,求你……”
貝慈知道她做不瞭主,退一步:“不走遠,就在後面那園子裡逛逛。”
這座宅院的後面種植著大面積的花卉,形成一座漂亮的花園。
這個時節,正是各品種花卉盛開的季節,貝慈每日不出門都能聞到幽幽花香。
丫鬟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貝慈徹底生氣瞭,“這都不行?我是你們的犯人嗎?為什麼要這麼看管我?王爺說我一步都不能走動嗎?”
“那沒有。”丫鬟搖搖頭,王爺隻說不讓姑娘拋頭露面,讓旁人污瞭姑娘的眼。
具體因為什麼,她們也不得知。
“既然沒有,那就是能走。”貝慈單方面決定,她要走出這個門,下巴一揚:“走,我現在就要去看。”
丫鬟看看其他人,大傢紛紛搖頭,愛莫能助。
眼見貝慈越走越遠,丫鬟隻能快步跟上,侍衛們也不遠不近跟著。
繞過前院,一行人到瞭後園的一片花海,貝慈欣喜地到處摸摸碰碰,腳步開始有意識地朝邊緣處靠近,眼睛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四處逡巡,試圖找到逃出去的缺口。
“姑娘,那邊沒花,還是別過去瞭。”丫鬟制止瞭貝慈往邊緣挪的腳步。
她淡淡掃瞭眼丫鬟:“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你們離我遠點。”不想讓人跟著,貝慈找瞭個角落蹲下,看上去在扒拉草和土,實則在分析剛才看到的周圍的路況。
西角有個出入的門,周圍都是密林,看不清後面是否還有墻。
她壓低瞭身子朝樹下遠遠望過去,縱橫交錯的樹根,上層有枝葉遮擋導致光線不足,貝慈努力瞪大眼睛,隱隱約約能瞄到墻角。
正當她整個人被花叢遮擋,消失在這片地界的時候,西角門進來幾位姑娘。
一身美衣華服,顏色鮮艷,走動間帶起裙擺飄動,瞧著就不是普通門戶的小姐。
三位姑娘打頭,身後跟著幾個小丫鬟,直直朝這片花海來。
照顧貝慈的丫鬟一看園子來瞭陌生人,心一緊,王爺交代過不讓姑娘見生人!
她有心想讓貝慈回去,可是那三位姑娘已然來到眼前,並出聲問她:“你是哪裡的丫鬟,怎麼在這?”
“奴…奴婢是在前面的宅子伺候的。”
“哦。”答話的人顯然知道前面宅子是誰的,便沒再問。
她們光顧著看花,交談,壓根沒註意到蹲在花叢一角的貝慈。
“縣主,這園子可真漂亮,之前從未聽說過還有這樣花團錦簇的地方。”
秦玉容面上帶瞭些許得意:“當然漂亮瞭,這裡可是我生辰時表哥特意命人種植花卉,送給我的。”
“哇,王爺和縣主比親兄妹還要好。”姑娘羨慕道。
這是事實,燕王一直對秦玉容不錯。
“有喜歡的叫人給你們移栽回府。”
兩位姑娘紛紛搖頭:“帶走便不美瞭,還是要放在一起看才有意趣。”
移栽又能移多少,總不能挖一大片走。
秦玉容摸著嬌嫩的花瓣兒,對她們的識趣很滿意,也不再執意贈送。
躲在一角的貝慈聽瞭個全部,悄悄撇嘴,真是冤傢路窄!
怎麼辦,要不要讓她看見?
看見的話萬一她嘴裡亂說話,出去造謠,自己的名聲肯定受損,到時候也會連累將軍府難做。
若是不讓她看見,自己沒機會接觸外面的人,逃跑無望!
真是左右為難……
腦子裡想著事,手上的動作不自覺變大,拿著小木棍窸窸窣窣摳著花草,頂端的花朵跟著搖晃著。
照顧她的丫鬟和一位姑娘同時看向瞭這邊,丫鬟反應迅速,上前一步,遮住瞭這細小的動靜。
那位姑娘根本沒想過這裡還藏著個大活人,便沒說什麼。
反而是秦玉容不悅道:“你做什麼?這裡沒你的事瞭,下去吧。”
一個丫鬟在這裡礙手礙腳。
那丫鬟怎能就這麼走,一時間愣在原地掙紮,安遠侯府的丫鬟上前推瞭她一下,“縣主叫你離開呢,聽不懂話是吧?”
“不…不是,奴婢……”
“能聽懂趕緊走,別在這掃縣主的雅興。”
秦玉容目露詫異,不知道這丫鬟怎麼回事,可又不想在外人面前失儀,便給自己的丫鬟使瞭個眼色。
侯府丫鬟一改態度,道:“這裡不需要你的伺候,有我們在就行,去忙吧。”
隨著話音落下,侯府丫鬟狠狠一瞪眼,暗示她,趕緊走!
避無可避的貝慈終是扔掉手裡的木棍,整理下裙擺,慢悠悠起身,一臉無辜道:“那我們回吧。”
大變活人,周圍幾人都被貝慈突然出現驚瞭一下,“這怎麼還有個人!”
秦玉容側身邁瞭一步,眼神不善地望過去,須臾間,她猛地睜大瞭眼睛:“你怎麼在這?”聲音因為震驚而高高揚起。
好似不認識她的貝慈眨眨眼:“嗯?你認識我?”
“裝什麼,不過才一段時間不見。”秦玉容冷著臉,心情一下子不好瞭。
轉而問她身邊的丫鬟:“她怎麼會在這裡,誰帶她來的?”
“你是誰啊?”貝慈繼續無知發問,腦門還鼓著青紫的大包,顯得有些滑稽。
哈?秦玉容快被她氣冒煙瞭……她指著自己的臉:“你要跟我作對?”
“抱歉,我……”貝慈指指自己的腦門,“撞到頭瞭,所以有些人和事不記得瞭。”
“你可以自我介紹一下,也許我能想起來~”她聳瞭下肩,無所謂的樣子。
秦玉容咬咬牙,將目光投向一旁的丫鬟:“真的不記得瞭?”
丫鬟微微點頭:“是。”
郎中是這麼說的。
“那為什麼不把人送回去?留在這裡做什麼?”一時間秦玉容沒想明白,為什麼將貝慈留在這裡。
魏澤如找人的事外界根本不知道,秦玉容自然不清楚發生瞭什麼事。
連帶著燕王私下的小動作也是一頭霧水。
但不妨礙她討厭貝慈,看見她,打心底的躁鬱之氣驀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