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點,南城市人民醫院急診中心。
江峻州一隊人趕到的時候,安露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仍處於昏迷之中。
負責處理事故的交警跟著來到醫院,然後一直沒走,等著把一個裝著水的保溫杯交給江峻州。
“我們打開車門,看見她捂著心臟臉色慘白,話說不出來,但眼睛一直死死盯著這個保溫杯,人被抬出來的時候,她還想伸手夠,所以我猜想她是不是想說這裡面的水有問題,就一起帶過來瞭。
到醫院之後,聽到救護車上的醫生說,她意識模糊前,叫瞭一聲‘有人要殺我’,我一聽覺得事情不簡單,就沒走等你們來。”
江峻州對交警同志的認真負責表示感謝,一旁的言岑接過保溫杯,打開來看瞭看,裡面就是清水,還有微微的熱氣,她又聞瞭聞,沒發現異常,看來隻能交給技術科檢測瞭。
交警同事前腳剛走,肖介後腳就過來找江峻州。
“江隊,問瞭醫生,安露剛被送到醫院就發生心臟驟停,人搶救過來之後,可能大腦缺氧造成瞭損傷,才會昏迷不醒,具體什麼時候能醒,可能還要去做個腦部核磁看看情況。”
肖介說完又補充道:“查過安露的既往病史,沒有心臟病,剛剛做的心臟彩超也顯示,安露的心臟結構完好,沒有先天性缺失,所以是先天性心臟病的可能性很小。”
“那隻有被人投毒引發心臟病這種可能性瞭。”言岑拿出證物袋,把這個紅色保溫杯裝瞭進去。
江峻州眉頭緊鎖,思考瞭片刻,然後問肖介:“安露的車現在在什麼地方?”
“老大,不用找車瞭。”宋仲皓手裡拿著一個行車記錄儀跑過來,“交警哥們太地道瞭,把這個也帶醫院來瞭。”
“安露從什麼地方出來,又去過什麼地方?”江峻州隨即問。
宋仲皓站定腳步,喘著氣說:“9點從傢出來,到她的醫美中心,10點從醫美中心出來,十分鐘後就在路上發生瞭意外。”
江峻州立即讓肖介給技術科打電話:“分兩組,一組去安露傢,一組去醫美中心,對水源,以及裝水的容器采樣。”
“是,江隊。”肖介這邊轉身,那邊周愷來瞭。
“江隊,我給安露傢裡打過電話瞭,接電話的是她傢保姆。說安露跟她16歲的兒子住在一起,不過現在是暑假,孩子參加瞭一個遊學夏令營,出國瞭,這半個月傢裡隻有安露和保姆在,沒有其他外人。”
那被投毒的地方,在安露公司的可能性就非常大瞭。
言岑的推斷沒錯,緊接著,江峻州安排周愷負責在醫院對安露實施安全保護,然後帶著其他人去瞭安露的醫美中心。
“江隊,安露的事跟包炳來有關聯嗎?”路上,言岑忍不住問,整個案情的發展已經讓她有點混亂理不出頭緒,現在急需要一盞指明燈。
江峻州開著車,神色如常,告訴她:“先不要考慮有沒有關聯,先找證據,有瞭證據,有沒有關聯自然就容易判斷瞭。”
言岑瞬間醍醐灌頂。
對,找證據!
二十分鐘後,一行人趕到醫美中心。
中午時間,有不少上班族趁午休來做美容,醫美中心裡相當繁忙。
江峻州一來就封瞭這裡的水源,尤其是飲水機,稍稍引起瞭一點混亂。
安露的助理程晨聞訊從辦公室出來,一臉迷茫,她還不知道安露發生瞭意外。
“安總10點多離開中心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可能會犯心臟病?”程晨完全不可置信,也無法理解。
“這個保溫杯你認識嗎?”言岑拿出來給程晨看。
程晨看瞭一眼就肯定地說:“這是安總的,她每次出去都會帶著,說是體寒不能喝冷水,三伏天也要喝熱的。”
“她的這個習慣,有哪些人知道?”江峻州問。
程晨想瞭想,“這事很私密,好像隻有我知道——怎麼瞭,有什麼問題嗎?”
言岑把懷疑水裡有毒的事告訴瞭她。
程晨捂住嘴,嚇得聲音都有點顫抖,“該……該不會懷疑是我下的毒?”
江峻州不置可否,繼續問:“平時這個保溫杯,除瞭安露,還有誰能接觸到?”
程晨一細想,聲音都哽咽瞭,“我,我會在安總要出去的時候幫她裝滿水……”
言岑看向江峻州,輕輕搖瞭搖頭。
江峻州點頭回應,然後問程晨,“如果是安露自己裝水,從什麼地方裝?如果是你,又是從什麼地方?”
程晨調整瞭一下情緒,回道:“都是從安總辦公室的飲水機裡。”
她解釋瞭原因:“安總對水質要求高,隻喝特定牌子的水。這個牌子的純凈水價格不菲,隻供她專用。”
這時,言岑看到技術科的同事到瞭,便向程晨提出:“我們需要立即去安露辦公室查看。”
程晨馬上起身,“當然可以,這邊請。”
醫美中心一共有三層,安露辦公室在三樓最東頭,平時除瞭找她的人,應該不會有人經過。
但言岑發現,其他樓層的走道都裝瞭監控探頭,唯獨安露辦公室外的走道沒裝。或許安露有自己的考慮,可這就無法查證,是否有其他不相幹的人來過。
此時,安露辦公室裡,技術科的同事正在對飲水機裡的水進行取樣,江峻州提出,另外再對安露辦公室進行全面環境取樣。
言岑聽到,不由進去問江峻州:“是發現什麼瞭嗎?”
江峻州說沒有,“以防萬一而已。”
難道這個兇手還有可能是采用間接投毒方式?
江隊長似乎在假設,這個行兇者詭計多端。
可他從哪一點推斷出來的?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言岑恍然,江隊長是在假設,對安露投毒的人與殺害包炳來的人是同一個!
可他不是剛說,先不考慮兩起案件的關聯性嗎?
言岑摁瞭摁發脹的太陽穴,算瞭,先把這個疑問放在這兒。
如果“這位仁兄”也是投毒安露的嫌疑人,按照他七拐八彎的行事風格,弄出一種出其不意的投毒方式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麼江隊長的加倍謹慎是完全有必要的。
可接下來就又有一個疑問,如果投毒地點在安露的辦公室,不管用什麼方式投毒,首先兇手是怎麼進來的?
言岑轉身去找程晨,同一時間江峻州正好叫住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