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所長這邊剛跟江峻州解釋完,那邊縣公安局副局長和刑警大隊隊長就到瞭。
副局長一見到江峻州便是一番誇贊,話說得那是相當漂亮。
可惜江隊長沒有任何動容。
這副局長又一眼看到言岑,立即誇張地發表感慨,什麼從警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女刑警,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言岑笑瞭笑,禮貌性地回瞭一句:過譽瞭。
“太謙虛瞭。”副局長忽然心疼地嘖瞭嘖嘴,“怎麼還受傷瞭?嚴重嗎?傷還沒好怎麼不在傢多休息兩天?”
“是我讓她歸隊的。”江峻州冷著臉看著副局長。
言岑知道,江隊長的耐心已經快要消失殆盡瞭。
估計要不是得等技術科的同事,江隊長早就拂袖走人瞭。
副局長也很會察言觀色,見氣氛不對,就自己打瞭個哈哈,把尷尬掩飾瞭過去,然後就不再說什麼瞭。
最後,技術科的同事一到,江峻州便讓肖介留下負責後續工作,自己就帶著言岑先回支隊瞭。
一回到車上,言岑先不談案子,而是著急地問:“江隊,你肩膀上的傷口沒裂開吧,讓我看看!”
江峻州正要系安全帶,聽到她的話一愣,但隨即就甩開安全帶去解襯衫扣子,結果手還沒碰到衣領,就被言岑一把按住。
“呃,外面有人,”言岑正經嚴肅地說:“還是晚上回傢再看吧。”
江峻州也不拆穿她,隨即就發動車子上瞭路,隻是眼角嘴角全是笑意。
言岑卻咬瞭咬後槽牙,好傢夥,老狐貍露出大尾巴,被反調戲瞭!
那行吧,還是談工作沒有爾虞我詐。
言岑的變臉之術也爐火純青,馬上就當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問江峻州:“江隊,攝像頭為什麼要交給他們去查?萬一做瞭手腳……”
“那個攝像頭是普通傢用型號,廣角不超過270度。我大概計算過,拍不到向天元傢房子後面,應該連通向小河邊的過道也拍不到。”江峻州解釋道。
言岑一臉震驚地看著江峻州,“看一眼就知道型號瞭?還有你什麼時候計算的,我怎麼沒看見?”
江峻州也詫異地看瞭一眼言岑,“不都是看一眼的事嗎?”
言岑:“……”
行吧,下一個問題。
“江隊,你覺得那個吳所長話說全瞭嗎?有沒有隱瞞我們什麼?”言岑問,“我現在想起來,他根本就沒提向天元傢圍墻倒塌的事!”
“他知道內情是肯定的事。”江峻州皺眉,“老狐貍一個,見機行事罷瞭,說多少取決於我們掌握瞭多少,他想不得罪任何一方,隻是明哲保身哪有這麼容易。”
言岑心想你說人傢是老狐貍,那你自己是什麼?
“江隊,你的意思是,這個吳所長心裡門清,職責范圍內的事不會弄虛作假,所以攝像頭他會認真去查,那夥人他也會認真審訊,隻要我們強硬一些,他就會全盤托出。”
說到這裡,言岑瞬間恍然大悟:“所以你不是不信任他們,才叫我們的人來提取證據,而是這個證據隻有掌握在我們手裡,吳所長才會讓外人覺得他是‘迫不得已’才把實情說出來的。”
江峻州滿意地嗯瞭一聲。
好傢夥,這何止是老狐貍,明明就成精瞭。
等等,老狐貍精——呃……
言岑臉上閃過一絲怪異,但她很快就恢復如常。
“江隊,現在事情已經明朗,無論向陽集團有沒有‘私吞拆遷款’,至少他們在灣江縣有強拆的嫌疑。
並且我推測,今天襲擊我們的人就是對向傢圍墻做手腳的人,現在隻等技術科的同事找到相關證據,我們就可以直接提審他們。
這夥人看著兇神惡煞,其實都是裝腔作勢,應該很容易就能讓他們交代實情,到時候我們手裡有瞭實證,就可以對向陽集團展開調查瞭。不過——”
言岑忽然面露擔憂,“軟管暴露在外面這麼長時間,還能提取到生物證據嗎?如果提取不到,這事又麻煩瞭。”
江峻州早就考慮到瞭這一點,“畢竟兩個月瞭,證據滅失也是正常情況,不必過分糾結。隻是別忘瞭還有吳所長,他手裡的魚應該不少。”
這話沒錯,但言岑怎麼聽得起瞭一層雞皮疙瘩,感覺誰要是被江隊長惦記上瞭,那往後的日子多半不會安生瞭……
中午12點半,江峻州和言岑踩著食堂打烊的點來瞭,食堂師傅還好心給他們開小灶煎瞭兩個荷包蛋當菜。
這時言岑才想起來,早上忘瞭給花爺鏟屎放水放糧瞭,於是扒瞭兩口飯要走。
“不許剩飯。”江峻州語氣嚴厲,卻又忽然淡淡地說:“我都弄好瞭。”
言岑已經站瞭起來,又坐瞭下去,驚奇道:“這麼快就把貓兒子認瞭?”
江峻州眼皮一掀,話還沒出口,宋仲皓就在食堂門口喊瞭起來:
“老大,你們這麼快就回來啦,太好瞭。”
於是言岑剛坐下去,隨即又要站起來。
宋仲皓找江峻州,是因為查瞭一上午的監控有瞭重大發現。
“老大,向天元的下落雖然依舊沒有消息,但我發現瞭一個問題——”宋仲皓說著在電腦上播放瞭一段案發現場向天元行刺後逃離的視頻。
然後他接著說:“開始我還認為這個向天元不簡單,精心設計過逃跑線路,所以現場保安不少,他也成功逃脫瞭。可後來我排查他近一周的行動軌跡時發現,他事先就根本沒去踩過點!”
言岑一驚,“還有同夥?”
江峻州皺眉,“不見得。”
宋仲皓狠狠點頭,“老大你說得對。”
言岑當下有瞭不好的預感。
“老大,你們看,這是案發一周前,向天元凌晨兩點從出租屋出來,然後步行瞭大約五分鐘,從路邊垃圾箱裡取走瞭一包用黑色塑料袋包起來的東西。”
宋仲皓說著暫停畫面,然後放大,“這裡面的東西有棱有角,我看這體積,像二十萬現金。”
“倒查出來是誰放的嗎?”江峻州立即問。
宋仲皓遺憾地搖頭,“全副武裝眼睛都看不到,拐進一個老小區後就不見蹤影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