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夕若做瞭一個夢。
夢裡,她看到瞭一張熟悉臉,那張臉與她靠得近在咫尺,她想推開,卻怎麼都掙脫不瞭,反而還越來越近。
雖然一模一樣,但她一眼就認出來瞭,這是百裡鴻淵,而不是李修然。
既然現實暫時拿他沒辦法,但不至於夢裡還對付不瞭他吧?
想到這兒,鳳夕若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伸手一拳朝這人的面門上砸瞭下去,“你給我去死。”
眼看著她的拳頭就要落在男人的狗頭上,手臂卻猛地一抽,強烈酸麻感直接將她從夢裡拉回現實。
鳳夕若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自己被百裡鴻淵絲絲抱住壓在下巴與脖子中間的胳膊。
試問,誰能一晚上維持一個姿勢,還被人卡住能夠不酸不氣的?
鳳夕若恨不得把手抽出來,繼續完夢裡沒有完成的動作。
結果她還隻是輕輕動瞭一下手指頭,就被抱得更緊瞭,緊接著還被下巴蹭瞭蹭。
鳳夕若:“……”
看著那兀自還閉著眸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瞭什麼的百裡鴻淵,又轉頭看瞭眼外面的天色和緊閉的房門,鳳夕若深吸一口氣,眼睛一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隻見她漸漸的縮短瞭自己和床榻的距離,最後將半個身子的重量都隔著被子壓在百裡鴻淵的胸膛。
她記得許簫聲跟她說過,若是睡覺時有重物壓住心口,便很容易夢魘,這一覺便不得安生,除非有人幫她挪開重物。
百裡鴻淵既然沒讓她把好夢做成,那她就要讓他自己接連不斷地做噩夢。
可到底,鳳夕若自己昨天夜裡也不算睡得好,這一放寬心後,便不知不覺地睡瞭過去。
哪怕是,她還有一隻胳膊被人抱在懷裡。
待得胸膛處的呼吸聲漸漸變得均勻,百裡鴻淵緩緩地開瞭眸子。
他依舊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帶著幾分慵懶無措和茫然,仿若剛剛從昏睡中醒來似的。
隻那目光裡卻沒有半點迷離,反而是說不出來的清明。
目光微微下垂,入目的便是那張小巧精致,白凈無暇的臉。
許是因為側躺壓著一邊的臉頰,她的唇微微啟開瞭一道縫隙,唇瓣鮮紅。
隨著她的動作,一頭青絲在她鋪散開來,一邊在她的背上,一邊落在他的臉頰旁邊,他甚至無需側頭,便能夠聞到那發梢沾染著的,她獨有的味道。
百裡鴻淵瞇瞭瞇眸子,無聲的嘆瞭一口氣。
看得到,摸不著,吃不瞭。
當真是……煎熬。
可到底,是他自己選擇的。
而且,不管怎麼樣,她到底是留下來瞭。
想到這兒,百裡鴻淵唇角露出瞭一絲心滿意足的弧度。
無論怎麼樣,這一世有她在,這條路都不會再孤單瞭,甚至……應該會很有趣。
比如,昨天軍營中的那頭猛虎。
什麼歸功於那隻貓,騙騙別人也就罷瞭。
他心裡清楚著呢,他的小媳婦兒是真的和那猛虎說瞭話的。
而且那小傢夥還頗為喜歡她。
這樣,就更好瞭。
想到這兒,百裡鴻淵隻覺得老天爺對他是真好,心裡忍不住一陣得意。
結果,下一秒他就對上瞭一雙漆黑的眸子。
百裡鴻淵嘴角的笑容一凝。
他覺得,老天爺或許對他也沒有那麼好。
“王爺何時醒的。”鳳夕若起身。
“剛剛……”百裡鴻淵眨瞭眨眼睛,“咳咳……”
“做瞭夢嗎?”鳳夕若盯瞭他一眼。
百裡鴻淵不明就裡,下意識地搖頭,“沒。”
鳳夕若輕哼一聲,坐直身體,試圖去動那條已經全麻的胳膊,結果就像一陣螞蟻瘋狂啃食。
鳳夕若倒吸一口氣,“王爺可以把手還給我瞭嗎?”
百裡鴻淵也知道經此一夜,眼下鳳夕若必然是又酸又麻,心裡雖是愧疚不舍,可真讓他放手,他哪裡舍得?
如今這人兒,別說放手,隻怕一不留神就會不見。
可見鳳夕若蹙著的眉頭,到底還是不忍。
見百裡鴻淵松開桎梏,鳳夕若暗暗松瞭一口氣,眼下這又酸又麻的狀態,手都不是自己的手瞭。
正要用另一隻手幫著抬起來,卻不想突然又被百裡鴻淵伸手扣住。
鳳夕若眉頭一挑,臉色微沉。
一而再再而三得寸進尺,這是把她當軟柿子捏瞭嗎?
大不瞭撕破臉,一瞭百瞭。
鳳夕若冷笑一聲,也不急瞭,“王爺這是做什麼?”
百裡鴻淵抬眸看瞭她一眼,嘴角動瞭動,轉眼間臉上便是歉疚,“我要是不生病就好瞭,若若對不起。”
鳳夕若:“……”
又來?
盯著這張蒼白的臉,鳳夕若也笑瞭,“王爺不必愧疚,把手還給我就好。”
百裡鴻淵虛弱搖頭,眼神堅定又小心翼翼,“若若,我來給你揉揉好不好?”
鳳夕若:“……”
百裡鴻淵他媽的死變態,這個王府,她真是一刻鐘都待不下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