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珠一介女流,除瞭吃喝玩樂,知道什麼?婦道人傢頭發長見識短,以前全靠謝昭。”
提起薑玉珠,另外的矮個子非常不屑,嗤笑道,“就算薑玉珠有些小聰明,也用不到正地方,她與衛婧爭風吃醋,給衛婧使絆子,編排戲本子,其餘她懂個屁!”
說話之人面色微松,隨後又露出一抹謹慎道:“雖說薑玉珠不足為懼,但嚴臨那個愣頭青是個郎中,對藥材敏感,定然是得知神仙散與大齊禁藥有關。”
“那怎麼辦,咱們把他咔嚓瞭,滅口?”
瘦竹竿做瞭個一個抹脖子的手勢,殺人滅口的套路他最熟悉。
矮個子與瘦竹竿對視,彼此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狠色。
神仙散是關鍵,也是主子控制大齊官員的利器。
若是被提前挖出來,等於亮出己方的底牌,這是大大的不利。
“不行,人殺不得!”
矮個子沉吟片刻,最終搖搖頭。
殺人是能一瞭百瞭,但是此事並未知會主子,萬一擅自行動,主子怪罪下來,他們都得吃不瞭兜著走。
“神仙散是嚴傢傢主配的,嚴臨是他親兒子,若被他得知親骨肉被滅口,該如何?”
除瞭嚴嵩那老狐貍,再沒人能提純米殼花,做出威力強大的神仙散。
嚴嵩撂挑子不幹瞭,己方損失巨大。
瘦竹竿瞪瞭一眼矮個子問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該咋辦?”
人不殺,留著是隱患,殺瞭,沒辦法和嚴嵩交代,左右為難。
矮個子看到一行人遠去的方向,想瞭個法子道:“你我二人帶著兄弟們偽裝成做生意的商隊,跟著他們,若是找機會同行,就最好不過瞭。”
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最為穩妥。
“若是嚴臨繼續犯二百五的毛病,也好辦。”
既然殺不得,就把人控制住。
矮個子臉上露出一抹壞笑道:“嚴臨的親事黃瞭,逃婚跑到邊城,嚴嵩著急上火,咱們不如幫嚴嵩催婚。”
“怎麼幫?”
瘦竹竿湊過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誰料,矮個子故意賣關子道:“不告訴你!”
事不宜遲,他們的商隊要出發瞭,否則跟不上薑玉珠一行人的速度。
夕陽沉落西山,天光裡隻剩下疏淡的一抹。
車隊沿著筆直的官道而行,等到天色伸手不見五指,這才緩緩停下來。
鏢隊的肖鏢頭策馬折返,停在薑玉珠的馬車前說道:“夫人,咱們再走兩個時辰,也進不瞭城鎮,今晚隻得宿在官道上。”
對於走鏢的人來說,風餐露宿是常態。
肖鏢頭知曉薑玉珠有身孕,不好意思地道:“您怕是要委屈一晚。”
有錢人傢的夫人說道多,但凡有一點辦法,肖鏢頭都不願意打交道。
奈何藥材商說瞭,對方不簡單,是知府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而這一趟所運送的藥材金貴,容不得一點紕漏。
為瞭豐厚的報酬,肖鏢頭帶著兄弟們硬著頭皮接下,這會兒等待薑玉珠發難。
馬車車窗拉開,紅鯉從裡面探頭出來,爽利地道:“肖鏢頭辛苦,臨行前,我傢夫人買瞭一些酒菜,你給兄弟們都分一份。”
出門在外,薑玉珠對吃食格外執著,若不是天暖瞭,往南邊走吃食放不住,她還會多帶一些。
“多謝夫人,咱們拿瞭銀子的,哪裡辛苦瞭。”
肖鏢頭表情露出一抹詫異,他從沒遇見過這麼好說話的主傢。
等到和兄弟們吃上大魚大肉,肖鏢頭更慚愧瞭,深感自己小人之心。
薑玉珠這邊並不知道肖鏢頭的想法,行瞭幾個時辰,在馬車裡晃悠,人也困頓。
為出行舒坦,馬車已經做瞭加寬改造,車內單獨有個盥室,車凳拼成的床榻也寬敞些。
在車頂是可伸縮的帳篷,晚上紅繡和紅錦去車頂守夜。
薑玉珠沒有胃口,晚膳隻用瞭一點。
飯畢,沈芷蘭過來小坐,盯著薑玉珠的肚子道:“玉珠姐姐,我聽說生雙胎都會提前一些,那可能八月就到瞭產期。”
八月底的江南,正是熱的時候。
最好選擇依山傍水的莊子小住,坐月子偷偷開窗,可以看到湖水中荷花和遊水的鴨子,也不顯得無聊。
沈芷蘭說著,心思卻飄瞭很遠。
薑玉珠握住她的手問道:“你是擔心莫少將軍,還是……”
小產的痛苦,都靠沈芷蘭一人承受,外人再多的勸說都沒有用。
薑玉珠摸瞭摸小腹,自打有身孕,她對沈芷蘭的痛處感同身受。
沈芷蘭回過神,搖搖頭笑道:“我擔心不是夫君,孩子沒瞭,再回來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現下,沈芷蘭的身子調養的不錯,面色紅潤。
有時候,她也會胡思亂想,恨自己不夠強大。
每次恨自己的時間不長,沈芷蘭都會與自己和解。
她本就不是聰明人,這個結局已經比上輩子好太多瞭,要求再多,已然是奢求。
回到江南,又要與狠毒庶妹和上輩子害慘瞭她的渣男相見。
若那二人有一點使壞的苗頭,沈芷蘭絕不手軟,必定送渣男賤女下地獄!
“玉珠姐姐,我那庶妹和人渣合謀想要害我名節,被我識破,帶著夏兒來到京城。”
說起來也是好笑,明明是那二人對不起她,再次見面,沈芷蘭竟然有一點膽怯。
沈芷蘭欲言又止,薑玉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輕輕拍瞭拍她的手背,溫聲道:“既然是人渣,就要把對方打入谷底,不給那二人任何翻身反噬你的機會。”
對於仇人,心軟良善是大忌。
沈芷蘭聽勸,抿瞭抿唇:“那對衛婧……”
薑玉珠神色一僵,面上掙紮瞭下,無奈地攤瞭攤手道:“她不一樣。”
衛婧每次出手,薑玉珠都會想辦法反擊,效果是循序漸進的。
“衛婧是否會倒下,取決於衛傢是否倒下。”
世傢大族根深葉茂,錯綜復雜,假設衛首輔不造反,以他的資歷和門下眾多學生,絕對可保衛傢一世榮華。
“衛婧是一隻臭蟲,與馮清湊成一對,也好。”
薑玉珠不在京城,眼不見心不煩,再說她從來沒把衛婧當回事,衛婧心腹丫鬟書香,可是她的眼線,翻不出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