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在祭典中,緋裡奈才發現琴酒的氣息有多麼恐怖。
他一向不喜歡別人猜測他的心思。就像現在,他絕對不會告訴緋裡奈,為什麼他要以一個全職保鏢的氣息跟在她身後。
人群中,因為他的存在,在緋裡奈周圍還多出瞭一道真空帶。
她本還想吐槽什麼,但是她的餘光卻在人群中捕捉到瞭什麼。
那一刻,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是那一刻,她完全忘瞭自己身處何方,幾乎是下意識地直沖入人群中,憑借嬌小的身軀,很快就消失在琴酒的視野中。
琴酒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一時間,他的氣息恐怖到極致。
“朗姆……隻要你敢……”
緋裡奈奔跑著,拐入瞭一個小巷。
她看到她要找的人。
那一雙紫羅蘭一樣迷人溫暖的眼睛,像一把利劍一樣刺入她的雙眸。
頓時,她好像掉進瞭冰窖裡,從心頂涼到瞭腳尖,眼眉撩起,眼睛睜得大大的,癡呆呆地望著。
她停下來,渾身哆嗦,不知所措。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可她卻完全看不見。
心疼得像刀絞一樣,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內疚、懊悔敲擊著她的心,曾經的那一段時間,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還記得,他曾說過……
離別與重逢,是人生不停上演的戲,習慣瞭,也就不再悲愴。
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完美,你想得到些什麼就不得不失去些什麼。
緋裡奈顫抖地伸出雙手,輕輕撫上瞭男人的臉頰,觸摸著記憶中的場景。
男人依然保持原來的姿勢,看著緋裡奈,滿臉不知所措,那雙紫色的眼睛,與那雙原野綠一般的純凈瞳孔相對著。
“景光大哥……”緋裡奈感覺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已經有瞭哭腔。
“景光大哥,我……”
我好想你。
我一直記得你。
我……對不起你。
那個諸伏景光伸出手,拍瞭拍緋裡奈的肩膀。
那種熟悉的感覺,讓緋裡奈渾身一抖,似乎是失去瞭所有的力量一樣,女孩一下子跪在瞭地上,雙手緊緊地握著男人的衣領,似乎在抓著最後的稻草一般。
“景光大哥,對不起。”
“對不起。”
……
女孩隻感覺腦子裡面一片混亂,身體的本能,讓她隻能重復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似乎除瞭這句話,她再沒有瞭其他的訴說。
那個形似諸伏景光的人,突然露出瞭那末,與當年的諸伏景光一模一樣的微笑,似乎帶著緋裡奈,穿越瞭時光,回到當年一切剛剛開始的時候。
可是,男人開口,說出來的,卻是……
“小愛。”
小巷很空曠,男人的聲音顯得那樣唐突。
一樣溫和的聲音,一樣柔和的眼神,緋裡奈隻感覺男人將自己攬入懷中,像第一次的相遇。
他是她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她真心認可的最好的朋友,他們這種愛情未滿的感情,是剛剛加入組織的時候唯一的支柱。
諸伏景光,他不像赤井秀一那樣教授自己什麼,不像工藤新一一樣與自己朝夕相處六年之久,也不像琴酒那樣慢慢成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他隻和自己相處瞭不到一年。
可是自己已經眷念上瞭他的溫和,就像自己習慣瞭琴酒對自己外冷內熱的態度一樣。
男人的手很冷,懷抱卻是溫暖的。
溫暖的,卻讓她感到一絲冰寒。
猛地,理智告訴她,就像塞卡蘭說的那樣……
諸伏景光已經死瞭。
死在自己手上,在那個夜晚。
她需要放下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緋裡奈的神志清醒過來,心中出現的那一點點希望,小的可憐的光芒,再次熄滅。
可是男人突然越抱越緊,那雙溫暖給胳膊變成瞭禁錮她的牢靠,一個冰涼的物體刺入她的腹部,和三年前的槍子的位置一模一樣,寒冷刺骨,刀子刺入身體,劇痛之後,卻是徹底的絕望。
“唔――”緋裡奈痛苦地呻吟著,嘴巴卻被死死地捂住。對方在防止琴酒出現。
鋒利的手術刀在插入她的腹部之後,又狠狠地旋轉一圈,傷口撕裂,血水流淌瞭一地。
疼,疼得無法呼吸。像三年前一樣……不,比三年前更讓人肝腸寸斷。
感覺要進入地獄。
很快,她就徹底陷入瞭黑暗。
而那位神似諸伏景光的男子,十分自然地扶著已經昏迷不醒的少女,快速拉入瞭一旁的格蘭尼上。
真正的地獄,你很快就會看到瞭,金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