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般的庭審結束三個星期後,一封信件寄到瞭毛利偵探事務所樓下的咖啡廳裡。
照片裡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地,與萬裡無雲的藍天僅有一線之隔,天地之間,隻有一個孤零零的墓碑。
一個月後,工藤傢舉行葬禮。
葬禮來瞭很多人,黑澤陣很早就知道工藤緋裡奈不隻屬於他一個人,終究還是把她送瞭回來。
在葬禮最後方,兩個西方面孔,與女孩有幾分相像的老人相互攙扶著,親吻瞭她的遺像。
緋裡奈被埋在瞭警察公墓,淺野貴嶼的旁邊。
三個月後。
前FBI管理官被宣判故意殺人罪,間諜罪,涉黑罪,宣判死刑。
沒有人圍觀這個讓他們恨得咬牙切齒的人的死亡,對他的漠視是他暗潮湧動一生最大的嘲諷。
曾經的聯盟徹底解散瞭。
該回美國的回美國,回公安的回公安,就連原先決定留下的宮野志保也決定回維斯巴尼亞繼續生活。
半年後。
工藤宅。
工藤新一打開妹妹的房間。
已經很久沒人入住,可房間號依舊一塵不染,工藤新一清理這個房間比清理自己房間還要勤快。
簡直不像個女孩的房間。
工藤新一嘆瞭口氣。
要不是克裡斯突然發短信讓他好好找找,他估計永遠不會翻看她的東西。
緋裡奈房間裡的東西很多,紙質文稿在整理前堆瞭滿地。
工藤新一找瞭很久,直到一份牛皮紙袋出現在他面前。
他打開瞭紙袋。
是一份病歷。
是緋裡奈的病歷,但是這份和新出給出的病歷不同的,是工藤緋裡奈的健康狀況和醫生建議。
狀況:極差。
隨後,掉落一張紙,上面的字跡龍飛鳳舞,一看就是獨屬於緋裡奈的。
——親愛的哥哥,好久沒和你正式聊過天瞭,一聊就是這麼沉重的話題還真是非常抱歉。
病歷你看到瞭,後面還有我買嗎啡的證據。
這也許足夠證明我嫁禍格蘭德,但我是被他殺死的話,那就另當別論,反正我是自願的。
我真的沒有辦法瞭。
我等不到他出獄那一天瞭。
這份證據交給格蘭德還是拿去束縛他,這次……你來選擇。
我不確定我死瞭以後他會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他還是琴酒,這是不會變的,我也好,他也好,都沒那麼快從泥濘裡掙脫出來。
雖然又算計瞭他一把這事讓我很愧疚,但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他做瞭什麼難以控制的事,這份病歷便是代替我去約束他的那個劍鞘,也是和他談判的唯一砝碼。
他不會讓我的死亡變得毫無意義,也不會讓我最後的願望落空。他比你們想象得還要愛我,我一直相信這一點。
我也是,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對他的依賴已經到瞭我都無法控制的地步,所以隻有他自我放棄的時候,我才真正覺得孤立無援。
松田也好,哥哥你也好,師父也好,克裡斯也是,你們對我的支持一直是我走下去的動力。
我發現我真的不會選,每次的選擇都是錯的。
———工藤緋裡奈
這小姑娘……
工藤新一笑瞭。
這封信應該是她很久之前寫的,還是有很多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黑澤陣沒有她以為的那樣瘋狂,而他也沒有第一時間找到這封信。
把這封信交給公安?
開什麼玩笑。
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有不想被他人所知的陰暗面。
他也不例外。
工藤新一走出房間,順走瞭緋裡奈常年用來點煙的打火機。
火焰貪婪地吞噬著牛皮紙袋,女孩留在世間的最後一點東西,以及她跌宕起伏的一生,隨著火焰化為灰燼。
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無影無蹤。